第106章(2 / 2)

之前那場清洗,不少禦史倒了大黴,他們原本不過是彆人手裡的槍,當年秉承著自個主子的意思,拚命攻訐對頭,比如說那會兒的東宮,結果,徒景年大獲全勝,原本那些人自然隻能倒黴,能夠留下性命都已經是祖宗保佑,新上來的禦史要麼是之前幾次科舉出來的,要麼乾脆就是在詹事府待過的,一個個都是一顆紅心向皇帝,徒景年一聲令下,就算是要對付漫天神佛,他們都能將罪名編出花樣來,何況,不過是個異姓王呢!

西寧郡王的罪名有很多,而且很多都是陳年舊事了,比如說吃空餉,克扣軍需,勾結胡族,殺良冒功,然後就是豢養私兵,私藏軍械之類非常要命的罪名。

按照那些禦史列出來的罪名,隻要其中有一半是真的,西寧王府這次就逃不脫抄家滅族的下場了,何況,很多罪名有實有據,這也讓金暄慌了手腳,暗自後悔自己不該這麼回京,回頭就命人寫信給自個的家人,叫他們做好應變的準備。

但是金暄沒有發現的是,他的信使第一時間就被攔截了下來,而平安州那邊,原本承慶帝在的時候,就埋下的釘子也發動了,直接將那邊的軍隊控製了下來,隱隱包圍了西寧王府,時刻監視。

一封偽造的密信被送入了王府,隻說一切都好,沒有發生什麼變故,估計最多就是被斥責一番,削去幾年的俸祿而已,不過平安州這邊隻怕是呆不久了,應該會和另外幾個王府一樣,以後隻好長居京城了。

西寧王府這會兒主事的是西寧郡王妃和世子金淮,西寧郡王妃出自東平郡王府,當年也是封了縣主的人。他們收到了信,自然是鬆了口氣,他們想不到太遠,何況在他們看來,自家與朝廷是有功的,當初要不是第一代的西寧郡王,如今坐在龍椅上的還不一定是徒家人呢!因此,一個個很是篤定,雖說舍不得平安州這塊富得流油的地方,但是,在見過長安繁華的人眼裡,平安州這地方實在是太偏僻落後了,論起享受來,遠遠不及帝都,西寧郡王妃本來就是長安長大的,金淮也在長安生活過一段時間,沒有對比還好,有了對比,頓時覺得這邊陲之地,實在不是人過的地方,何況,西寧郡王妃如今還要給自個的女兒還有幾個庶子庶女籌備婚事,這等鄉下的地方,哪有長安方便呢!因此,乾脆就命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舉家遷往長安了。

西寧王府儼然成了甕中之鱉,郡王府裡的密探已經摸清楚了王府的一些密室密道的所在,如今時刻盯著,生怕郡王府的人狗急跳牆。

金暄在朝中幾乎舉步維艱,他天天到處聯絡原本的世交故友,但是,大多數人都是極為知趣的,一個個閉門不出,東平王府是姻親,但是這會兒,東平王府隻剩下一個郡公的爵位了,當家的是老東平郡王的繼室之子,可是西寧郡王妃卻是原配嫡女,兩人原本就不怎麼融洽,金暄厚著臉皮上門,結果沒幾句話,就被端茶送客了,氣得七竅生煙。

另外幾家同樣如此,南安郡王府這會兒自保還來不及,他們之前也是在徒景逸和甄家那邊都摻和了一手的,為了脫罪,他們不得不識趣地將僅有的兵權交了出來,還連本帶息地將欠了國庫的錢給還了,一家子都縮在王府裡麵不敢出頭,哪裡敢摻和金家的事情。至於北靜郡王這些年來,跟他們已經走得挺遠了,老北靜郡王前兩年過世了,新任的北靜郡王是原本的世子水溶,水家當年早早就交出了權力,又兩度尚了公主,自然是要向皇室靠攏的,這會兒水溶打著關門守孝的名義,誰也不見。天知道,這年頭守孝說是三年,實際上也就二十七個月,時間早就過去了,之前水溶在外麵參加社交的時候,不提什麼守孝的話,這會兒拿著這個當借口,金暄即便是暴跳如雷,也沒有辦法。

到了廷辯的時候,金暄準備不足,被那些禦史問得啞口無言,隻是連聲喊冤枉,徒景年輕描淡寫地暫時奪了金暄身上的職司,命其在京城的郡王府暫時閉門讀書,案子交給有司查辦,如果確實冤枉,自然還了他的清白,若是罪名確定,那麼自然也不會姑息。

說是閉門讀書,實際上就是軟禁,金暄被拘禁在王府的正院裡,隻能在正院的範圍走動,身邊居然隻有幾個親兵伺候,這讓金暄更加不安了。

金暄的預感是正確的,有了皇帝的示意,有司的效率前所未有地高,很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一大堆的苦主證人,指證西寧郡王在平安州任上,暗殺朝廷命官,勾結胡人,倒賣軍械,殺良冒功,私開金礦,然後還有私藏軍械,圖謀不軌的,總而言之,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原本風光無限,被人寄予厚望的西寧王府徹底倒塌,平安州那邊的軍隊直接被徒景年派出去的人接手了,中間沒有發生什麼波瀾,西寧王府被查封,原本打著回京享受富貴的王府之人回京是回京了,卻是被關在囚車裡麵,一路押送進京的。而查抄西寧王府的過程,也讓知情的人心驚不已,金銀之類的也就算了,西寧王府居然在平安州外麵私自開了一個馬場,豢養了數千匹良馬,而且還製造了大量軍械,足以武裝一兩千的騎兵還有五千左右的步兵了,這般手筆,說他不想謀反,也沒人相信了。

加上查抄出來的跟甄家,跟廢後一黨往來的信件,西寧郡王府彆說爵位沒了,金暄直接被賜死,除此之外,王府的男丁除了兩個還不懂事的男童留下了性命之外,剩下的人都被判了秋後處斬,西寧郡王妃、世子妃因為也牽扯到了其中,自然沒能留下性命,剩下的人儘數被打入奴籍,分批發賣了。

徒景年當政的第一年,就拿著西寧王府滿門的性命,告訴天下人,自己這個皇帝不是什麼可欺之主,甚至容不得什麼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