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枝過去一路上都很順利,順利到他都忍不住再一次在心底感慨,這個小師弟真是個傻白甜——明明被欺負了那麼多回,到頭來居然這麼相信他這個師兄,搞得他良心都愧疚起來。
寧可枝就這麼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良心,找到了倒在血泊裡的沈沉玉……
場景看著有些可怕,甚至都挺有凶殺案現場那味兒了,不過寧可枝卻鬆了口氣,沈沉玉氣息還算平穩,就是暈過去了。
地上那些血大概是開始靈力暴動最厲害的時候造成的傷口,按照修士的身體素質、外加主角受的金手指,身體上的傷口這會兒已經開始愈合了……
總得來說,問題不大。
甚至於因為沈沉玉大概已經非常習慣控製暴走的靈力,這會兒明明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還在無意識地一遍遍運轉著功法,就算寧可枝不過來,外麵的動蕩也會漸漸平息下去。
這種幾乎被刻入本能的下意識行為,顯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練成的,寧可枝是稍稍琢磨了一下,就意識到眼下這事故大概不是第一回發生了,不過以前應該每一次都有鶴歸幫忙壓下去,所以才沒有鬨出這麼大動靜。
寧可枝感歎:金手指主角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啊……
他唏噓感慨了這麼一下子,卻也沒耽誤,指尖運轉靈力、點在沈沉玉的額心。
不多時少年悠悠轉醒,先是愕然地叫了一句“師兄”,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也顧不得寒暄,又連忙盤腿坐起,收束靈力。
之前在玲.瓏秘境,他為了挽回倚風的魂魄強行調用[蓮芯],他就猜到下一次的靈力暴動大抵不好應付,早先便封閉了洞府、設下陣法,卻沒想到情況比他預想的更甚。
……
…………
沈沉玉這邊剛剛梳理好體內靈力,還不來得及繼續打坐恢複傷勢,就聽一聲,“出去!”
沈沉玉不解睜眼,看見寧可枝現在的狀態卻是臉色一變。
他本欲退走,但是離開之前、卻遲疑了一瞬:“師兄……我、我替你護法……”
寧可枝:護個鬼啊?!
雖然在彆人家裡、把還受著傷的主人趕出去,這做法怎麼看怎麼沒道德,但是寧可枝這會兒顧不了那麼多。
他勉強壓抑著體內已經到了臨界點的靈力,那感覺就像是端著一杯滿到全靠著水麵張力才灑出來的水,稍微一不留神、就要潑出來……
看著沈沉玉還在猶豫,寧可枝不由又厲聲重複了一遍,“出去!”
——他快突破了!
寧可枝這段時間本來就在為接下來的劇情做準備,修為距離突破隻有一線之遙,而剛才一路過來的靈氣濃度,就算寧可枝沒有刻意去吸收,也直接把這一線給越過去了。
之所以讓沈沉玉走,而不是他自己離開,因為就算這會兒情況好轉,周遭的靈氣濃度也要比平常高上許多,寧可枝覺得自己大概堅持不到走出去、彆說走出去了,他現在覺得多待一秒他都可能突破了。
其實正常不該出現這種情況,修士對自己的突破都有些冥冥中的預感,快突破的時候都會找個安穩的地方、老老實實呆著閉關,出去亂竄的實在不多。
而沈沉玉所說的“護法”,多是那種在秘境之中、或是其他什麼地方,得到機緣意外突破、卻實在找不到安全的地點,隻能由旁邊可以信任的同伴保護、使突破過程不受打擾。
隻不過放在這裡完全沒有必要,除了因為身邊多了個人會牽扯他的注意力外,沒有一點彆的好處。
畢竟寧可枝這時的突破雖然說有點意外,但也是在天雲宗內歸劍峰上,更彆提外麵還站著一溜兒的宗門長老,哪個出去都是跺一跺腳,修真界都要震三震的人物。
……這環境要不安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
…………
寧可枝這次突破確實沒什麼難度,他的靈力積蓄早就足了,真要突破前兩年都可以。
隻不過,一方麵,他被鶴歸道君壓著打基礎,另一方麵,他也知道劇情沒到、還不到他突破的時候,這會兒雖然有些預料之外,但是整個突破過程水到渠成,連早些時候以防萬一買來的丹藥也沒有用上。
隻不過接下來的雷劫卻沒有那麼好熬了……
……
…………
寧可枝仰首看著天上聚集而來的雷雲。
——他早就借著化丹成嬰之後雷劫聚集之前這會兒功夫,從沈沉玉的洞府裡麵出來了。
畢竟突破歸突破,真在人家地盤上招雷這種事他還是乾不出來的——要不然等他渡完這個劫,沈沉玉晚上就得睡大街了。
……
隻不過寧可枝看著看著,覺得情況……
……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太對勁兒……
雖然眼下的情況實在不是閒聊的時候,但是寧可枝還是忍不住握了一下玉符,遲疑:[統兒,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能看出來這是什麼劫嗎?]
……
…………
不同於按照年歲算,在修真界還算個小娃娃的寧可枝,外邊還未離開的那幾位長老可謂是見多識廣。
最先認出來的仍舊是那位袁峰主,體修引天雷鍛體、對雷劫再熟悉不過,幾乎在雷雲有聚集之勢的一瞬間,他就失聲喊出,“九九雷劫?!”
這話一落,原本因為宗門有如此後起之秀、目露欣慰之色的幾個長老麵色全都變了。
他們倒是並不懷疑袁峰主的話,一則是同門這麼久、對彼此的能耐都有所了解,再者這呼吸間的功夫,雷雲已經初顯形態,也不必袁峰主再說什麼、他們也能辨認出來。
忘執喃喃:“……怎會如此?!”
修士本是逆天而行,奪天地之造化、強於己身,故每每突破大境界都有天雷降身。渡得過去便更進一步,渡不過去便身死道消,重化靈氣、反哺這天地草木。
隻是這天雷卻也是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