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等賈璉謝座之後,王子騰看他一時間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於是就當先開口道:“國有四民,按高低貴賤來分即是士農工商。”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為人圓滑,善與人交際,也善理財,那麼適合你的就是為官,進戶部,還有就是經商。”

“商人的地位,不用我說,你也是知道的,就拿你家跟薛家來說,薛家不說富可敵國,但他們母子手中的銀錢,拿出個百八十萬的輕而易舉。”

“而你們賈家,說句不好聽的,你祖父老國公他們去了之後,怕是早就破敗的就剩個空殼子了,這是京城中大家心知肚明的。”

“可是,出去的時候,有些身份地位的,還是要給你們賈家麵子,就連你們府上出去的幾個狗奴才,都能借著你們府上耀武揚威。”

“這裡固然有你們賈家治家不嚴的問題在,但還是能說明地位的問題,反之,那薛蟠每日銀子大把的往外撒,但真的拿他當回事兒的又有幾個,這還是因他家是皇商,是紫薇舍人薛公後裔。”

如果賈璉沒有今日的表態,或者,不是王熙鳳肚子裡有了後,日後的榮國府怎麼都是自己的外孫的,王子騰是不會這麼說的。

而現在,彆管王熙鳳是否擁有了庫房鑰匙,但明麵上自己的女兒王熙鳳在管家,他這個做父親說賈家主子管家不嚴,自然是說的他們整個賈家的主子,但外人卻挑不出什麼毛病。

賈璉又不傻,能不知道老泰山這話是推心置腹的,再說,賈家從主子到下人,都是什麼德行他能一點兒不知道嗎,就是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自然是除了羞愧絕無一點不高興。

王子騰在官場混了二十多年,想要在他跟前收斂情緒不叫他看清,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是賈璉這樣的。

可以說,抬一下眼皮,賈璉的心思他就猜了個七七八八,正因為看清了,他對賈璉這個女婿倒是有了點兒好感,至於更多的,那就得看他以後能不能堅持住。

不過,王子騰很有自信,自己能把這小子扶持起來,但他要是對自己女兒不好,自己也能輕而易舉將他打落塵埃。

賈璉將王子騰說的話仔細品味一番之後,很快就明白,怕是自己老丈人是有門路把自己塞進戶部去,這會兒他要是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那就乾脆找根繩吊死重新投胎,興許能撿個腦子了。

當即,賈璉給王子騰跪下道:“小婿自然是想要做官的,不求其他,隻希望鳳哥兒以後能因為我誥命加身,巧姐以後能因為是官家小姐有個好歸宿,肚子裡的哥兒以後出去交際也能挺起胸。”

“隻是小婿自幼不是個讀書的料,習武又吃不得苦,不過,我和鳳哥兒這些年借著忙活的便利,也是攢了近兩萬兩的銀子,還望嶽丈幫著周旋一下,小婿能捐個實差,日後也能有機會出人頭地。”

在王子騰的麵前,他沒有必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什麼報效朝廷,為百姓謀利這樣的空話若是說出來,除了會讓王子騰覺得他油嘴滑舌、不實在之外,不會有任何用處。

王子騰點點頭道:“這話說的倒也算是實在,不過,這捐納並不可取,要知道,這賣官賣爵雖然有,但多是因為酬響、賑災、備邊等事,向富裕商戶的一個變相交易罷了。”

“捐納雖然多是虛職,就是幫著換個出身,但也有能撈到實職的,但就算有幸得了實職,以後升遷也是難上加難的。”

“得了文職,文人多清高,看不上滿身銅臭的人,選升遷的人,多會因第一印象直接甩出去。”

“去了武將那邊兒,不說那些人對你們怎麼看,單是那苦就不是你能受得了的,受不得苦,你如何在軍中站住腳,又何談升遷?”

賈璉知道,王子騰既然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是有彆的法子,當即看向王子騰問道:“那老泰山覺得,小婿該如何是好?”

王子騰看了一眼旁邊的茶杯,賈璉很有眼色地起身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王子騰,王子騰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心裡有幾分高興,至少這小子有眼色,也舍得下麵子,這樣的人,隻要不出大問題,自己就能在官場上護住他。

於是,這才指點道:“本朝官員大部分可分為世卿世祿,這說的是祖上有大功勞的人,因公封妻蔭子,讓後代子孫成年即可入朝為官。”

“你二叔賈政就是這個情況,這樣的官員,除非做了十惡不赦的大罪,輕易是不會被剝奪掉官職的,但你們家也就到這兒了。”

“你爹雖然襲了爵位,但一個空爵,還隻是個一品將軍,無實職,所以,即便你將來襲爵,如無意外,也就能做個三品將軍,甚至五品的空爵,絕對不會摸到實權。”

賈璉點點頭,表示王子騰說的對,也知道在這個朝天空扔下一塊磚,砸了十個人沒準就有七個是大官、一個是皇親貴族,剩下的興許還是哪位貴人的親戚的京城。

彆說降爵後的那芝麻綠豆的爵位,就是他爹現在那一品將軍的爵位,也沒有什麼用,要不他們家也犯不上死皮賴臉的依靠老太太的誥命不摘了榮國府的牌子。

賈璉看著王子騰認真的說道:“若是之前,我渾渾噩噩地,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想著以後繼承榮國府,但現在,為了我跟鳳哥兒的小家,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

王子騰說這話,本就是一個試探,現在,賈璉說的話讓他很滿意,至少這一刻,他是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