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當日文龍出事,給我寫信求助,我便說這事必須走正途去解決,正求你三舅幫著判個鬥毆誤傷致使,發配充軍。”

賈璉有些不解地問道:“那若是按照父親的安排,薛蟠豈不是要改做罪籍了?”

王子騰搖頭解釋道:“隻要薛家給那受害者家足夠的賠償,讓他們不去死咬著追究,這文龍就不是罪籍,而是變成了軍戶。”

“到時候將人往我手底下一送,使些銀子跟下麵的將士買些個人頭,算是立了軍功,他就會從徒刑軍慢慢升做頭目,連出身都直接換做了官身而非商戶。”

“結果他們娘幾個自作聰明,讓你二嬸兒找人胡亂判了個不倫不類的怨鬼鎖魂,現在好了,算起來,薛蟠現在就是一黑戶,戶籍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

“他日後便是碰巧立了天大的功勞,隻要事前沒有遇大赦天下這樣的好事,他的功勞就不能上報,否則,追查下來連我都要吃瓜撈。”

“你當你薛家姨媽為何進京之後,泛著自家的大宅子不去住,偏要借住在你家,就算要借勢,我這裡不比你家更名正言順有勢力?”

說著,他冷笑一聲道:“不過是冷靜下來就明白了,他們這是被算計了,那賈雨村就是把這事兒當做扣住我的把柄罷了。”

賈璉這才明白,這裡竟然還有這些彎彎繞繞,之前還真以為那娘倆在自己府上是因為跟二太太達成了協議。

要不哪能一來,明著說要給薛寶釵小選入宮,又一點兒不避諱地弄得滿府皆知的金玉良緣,而那薛蟠一聽要拜見舅舅,就滿臉的抗拒和害怕,卻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見賈璉反應過來了,王子騰繼續道:“至於你二嬸,我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當時我領皇命辦差,知道你薛姨媽乾的那些事兒,就趕緊給她去信了。”

“跟她一再強調,薛家這事絕對不能再往裡參合了,薛家母子去她那裡,她隻要當做尋常親戚來拜訪,熱情接待一下,稍作挽留,親近幾日倒也無妨。”

“卻沒想到,她不僅大開中門,由朱門將一商戶女親自迎進國公府,讓給商戶女采了國公府的麵子,還毫不避諱地將老國公晚年修養的梨香院給他們住。”

“若是沒有你今天送來的消息,我隻會認為她利欲熏心,為了點兒好處不知所謂,抱怨她這些年在榮國府掌家,被權利迷了心竅,否則,也不想想,我跟她才是親兄妹,難道還能害她不成?”

“如今我卻恍然大悟,她該是什麼都清楚,隻是,三年前的時候,她覺得,等你家老太太百年之後,這榮國府終究還是你們大房的。”

“而隻要老太太在,聖上看在老榮國公的份兒上也絕對不會動賈家,老太太沒了,就算要追究錯誤,那也是襲爵的大房的事情,與她何乾?”

賈璉聽得是又驚又怕,氣得渾身直哆嗦,但還是有些擔心地問王子騰道:“我們府上,還是有挽救的機會,但父親在官場,事情若是捅出來,那豈不是要被皇上覺得父親以權謀私?”

王子騰心中一暖,這賈璉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但卻是難得的赤子之心,隻要真心待他好,並且得他認同,他就會真心實意的回報你。

就像當年,年幼的賈璉在自家莊子上差點兒被讓人做了手腳的馬踢死,被柳湘蓮給救了,之後柳湘蓮出事,他就能為了柳湘蓮賣身,並將保命的底牌拿出來。

也是因為這樣,王子騰才會決定投資他,若他完全是賈家那樣,王子騰就算再喜歡王熙鳳這個女兒,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也不會參合進去的。

於是,王子騰拍了拍賈璉的肩膀道:“其實,他們不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為父若是在知道自己的親外甥出事,我卻無動於衷,這樣六親不認的人,誰敢結交?”

下一句,皇上如何敢用這樣的人這話,他沒說,但賈璉卻立馬明白了王子騰的意思。

王子騰繼續道:“再說,後麵賈雨村這事兒,是你二嬸做的,隻是被你薛姨媽偷偷地打了我的名號,但我卻從來沒這打算。”

“我隻是從律法中找到給自己外甥留條活路的辦法,以銀贖罪,這是律法允許的,隻是不能死刑變無罪,但保命足夠了。”

“而我,要的就是不判死罪,而犯人充徒刑軍入軍戶籍,由軍功做常備軍,讚軍功繼續升遷至吏目,即可脫去軍戶籍,換官身,這都是律法寫的明明白白的,追查起來,頂多也就是扣點兒俸祿罷了。”

賈璉這才放心,罰俸祿這事兒真算不上處罰,當官兒的就沒幾個人是靠俸祿吃飯的。

恰好,這時大家已經走到二門處,王太太是內宅夫人,涼轎停在這裡就不往前了,王子騰帶著賈璉去大門外迎人,但卻不再說這些,而是換成家常閒話,他們也沒說多大一會兒,奉常夫人的馬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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