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有些不解。
這時候,謝方知就感覺到了自己頭腦方麵的優越感,
雖然還是想抽他。
“你爺我,就沒提過你一個字,更沒提過這件事一個字,自己想想錯在哪兒吧,若以後再犯,當心我扒了你的皮!”
扔下一句話,謝方知黑著一張臉就走了。
隻是這種時候,又忍不住想薑姒,必定是她猜到了什麼,所以詐了孔方。
還真有些棘手起來,她若一直保持這腦子玩下去,謝方知可就有些傷腦筋了。
最無辜的還是孔方,他跟著謝方知時間不短了,分明看出大公子不知怎的就情根深種,若不是被大公子對四姑娘的態度迷惑,孔方覺得自己應該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痛定思痛,孔方忽然覺得:這一對兒有點意思啊。
不過往裡麵一瞧,謝方知與寧南侯世子把酒臨風,說不出地風流瀟灑,這模樣…
合著他家公子最是不要臉皮,一邊與世子爺交好,一邊還要泡著人家世子爺相中的姑娘…
孔方搖了搖頭,一閃身便退走了。
這邊傅臣與謝方知幾個人,又相約下去猜燈謎,隻是
沒想到才下去便下了小雪。
已經是正月十五,春日將來,這時候落下來的都是冬日殘雪,眾人也不大在意,有下頭人給他們打著傘,一路行去猜燈謎。
沒有這樣氣派的人家,能自個兒撐傘的就自個兒撐傘,不介意的卻都在雪中行走。
這裡麵,也包括薑姒。
隻是薑姒答應,丫鬟們不同意了。
紅玉道:“您身子骨也不大好,還有夫人體虛胃寒的毛病下來,這天下了雪,還是找個地方先躲躲吧。”
正說著,她便看見了前麵街邊賣花燈攤子旁邊的屋簷,連叫薑姒往這邊走。
薑姒也是無奈,雪落下來化去,自然還是麻煩,她也聽了紅玉的話,走到一旁的屋簷下頭避著。
因著前麵便是一位賣花燈的老伯,薑姒估摸著的這屋簷是人家的地盤,便叫紅玉去買了幾盞花燈,提在手上,免得人家嫌棄她們站在這裡。
那老伯人倒是厚道,也沒說什麼,還朝她們一笑:“避雪也無妨,這屋簷不就是給人躲雨避雪的嗎?”
“多謝老伯,不過花燈很漂亮。”
薑姒提了一盞蓮花燈在手上,輕輕轉了轉,眼底劃過幾分笑意。
幾個人就在屋簷下麵避雪,不過這雪看著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
八珍不由得愁眉苦臉:“這雪一大,咱們還不如方才就走回頭路,樓裡幾位姑娘指不定還等著呢。”
“無妨,本就是燈會,有什麼等不等的…”
她們自己若是無聊,也該出來玩了,薑姒隨意能照借口,壓根兒沒擔心。
不過主仆幾個說話間,便見一縮著肩膀的年輕男子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似乎也是覺得雪大了,準備避雪,不過一眼抬起來瞧見街簷下站著幾位姑娘家,倒不好進去了。
薑姒見了,隻自然地朝著左邊退開了幾步,也不說話。
丫鬟們也會意,一起朝著這邊挪了挪,倒留出了一大塊空地來。
那男子看上去臉色有些發青,衣著也寒酸,不過模樣周正,若拾掇好,約莫是個俊俏人,看著一身書生氣,似
乎是個文士,不過過於落魄。
薑姒倒沒看不起人的意思,隻是不大在意,她讓開之後,那文士也靠著右邊站著,漸漸也有旁人來避雪,中間那一塊空出來的地方就很快被人填滿了。
傅臣等人猜著燈謎過來的時候,街上還熱鬨,不過街簷下更熱鬨。
他一抬眼,便瞧見了提著蓮花燈,麵上帶著淺淺笑意的薑姒,於是腳步一頓,便側過了身去看。
這一行人這樣打眼,這邊眾人自然也立刻注意到了,薑姒更不例外。
他們打著傘,傅臣站在前頭,謝方知略落後得幾步,都在看她們這邊。
一時間,這裡竟有些安靜下來。
傅臣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半遠不近地朝著薑姒一笑,嘴唇微微彎了起來,倒叫人覺得暖和起來。
來時也不曾帶了多的傘,傅臣手裡自己捏著傘柄,如今隻將天青色油紙傘一傾,遞給趙百:“給四姑娘送去。”
趙百愣住,瞧見這越來越大的雪,轉眼就在世子爺發
上肩上落了許多,可也不敢說什麼,便將傘收了,給薑姒這邊捧了過去。
街上人多,簷下人也多,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去打量站在街邊那溫柔俊俏翩翩佳公子來,接著又看站在簷下的美人,一時隻覺得才子佳人太般配。
薑姒見他在雪中立著,眉目間溫然一片,也不知怎麼就手足無措起來。
紅玉從趙百手裡接了傘,回了薑姒身邊。
薑姒站著沒動,看著那邊的傅臣,傅臣披著鶴氅,站了一會兒,又順著一路行去了。
流光四溢的元宵夜街上,轉眼便隻有他背影。
而謝方知,自始至終站在自己那傘底下,走時還用那種奇異的暗嘲眼神看了薑姒一眼,唇線微彎,又是諷刺又是嫉妒。
薑姒明白,那是因為她無心,而傅臣有意。
可如今看著這一把傘,薑姒也不知自己該不該有心了。
他看上去,多情深意重?
隻怕是過了今日,京裡人人都要將此事當做風流佳話
去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