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裹在黑鬥篷裡的人鬆開了手。
少年跌落在地上,清秀的臉失去了活人該有的血色,飽滿的臉頰乾癟下來,如同衰敗的花朵,刹那間,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一道身影風一樣出現,接住了少年的身體,落入懷了的重量輕若無物。
中原中也甚至很難認出這是那個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四個月的人。
少年費力的睜開眼睛,隻來得及看了他一眼,虛弱的身體在他懷中化為點點星火向天空飛去,到最後連餘燼都消失了。
中原中也想要用力抓緊他,懷中一空,什麼也沒抓住。
血族死亡的時候,是連屍體都不會留下的。
後來中原中也無數次思考,少年最後看他那一眼,那個時候,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如果是屬於少年的納卡,一定不會丟下他一個人不管,也不會讓他這樣無聲無息的死掉。
中原中也不值得被保護。
“對不起。”
他應該很憤怒的,但比起憤怒,更多的——是能抓住漏洞,從這個異能力的困境中離開的興奮。
所以對不起。
中原中也抬起頭,笑得說不出來的瘮人。
就在剛剛的某一刻,他在這個血族的身上感覺到了特彆的東西,和這個虛幻的世界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即使那種感覺消失了,他也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隻要殺了這家夥,一切就都會結束。
中原中也做出了發力的姿勢。
神穀鳴一後退了一步,在對方準備做什麼之前,幾個血族出現在了主角的身後,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血族的動作很快,力氣又很大,中原中也咬著牙,死死的瞪著站在麵前的這個兜帽男。
可惡,差點忘記他現在身體弱的過分,而且還不能使用異能,製作了這個空間的人還真是打了個好算盤啊。
即使現在已經陷入了不利狀態,中原中也仍然沒有露出怯態,而是一字一句的說:“你最大的失誤,就是親自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當他說完這句話,神穀鳴一後背的汗毛瞬間全部豎起了,一道紅色的印記攀上了對方的臉,卻又在眨眼間消失,就像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一樣。
他差點以為這不是他的主角,而是主角的模板,那個超強的人。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即使失去了異能力,以這麼弱小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也一定有辦法翻盤吧。
不過,主角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神穀鳴一站在那看了會一臉凶殘的望著他的主角,彎下腰,食指抬起了對方的下巴。
在對方警惕的視線裡,緩緩低頭,再低頭。
在脖子上尖銳的刺痛傳來的那一刻,中原中也甚至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就像之前公爵之子做的那樣,血族想要殺死一個人類,不一定都要去把人吸乾,越是上層的血族就越是挑剔,無論是對進食的對象,還是對進食的環境,都很苛刻。
所謂貴族,就是把一件簡單的小事,用費錢又費力的方式完成。
作為血族君主,原本應該是貴血族裡最苛刻的的一位,卻在這種糟糕的環境裡進食了,還進食了兩次。
所有的血族都摸不清這位君主在想什麼,然而,這還隻是個開始。
疼痛的感覺很短暫,這之後,一種奇怪的感覺隨著血液的流失遍布了全身。
吞咽聲音引入耳畔,無限放大的感官麻痹了痛覺。
中原中也感到自己的大腦發燙,血管中流淌著的血液在沸騰,身邊的一切似乎很遠,又好像很近。
他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肌肉不斷斷裂,然後重生,仿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經曆死亡重生的循環。
好熱,他低低的喘了起來。
在某個臨界點,一切突然消失了,某種渴望在心底緩緩滋長。
明明那種仿佛要將他燒著的溫度已經褪去了,心火卻一直在燃燒。
原來是這種感受啊,原來那個少年在那個夜晚經曆了這麼痛苦的蛻變。
可是,他卻讓他就那麼死了。
中原中也攥緊拳頭,身體開始顫抖。
好難受,想要......血。
理智在不斷的被本能侵蝕,隨著時間的流逝,剛剛消失的仿佛捏碎骨頭的疼痛又一點一點重新出現。
怎麼......回事?
“唉。”
一聲歎息出現在耳邊,然而中原中也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血族是被本能支配的野獸,與意誌無關。
有誰擁抱了他,有誰把他的頭按了下去。
“好了好了,吃吧。”
君主用指尖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下一道傷口,飽含著力量的香甜的味道,瞬間讓周圍一眾血族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