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確定了嗎?敦?”
銀發少年眼裡少了惶恐不安, 他年紀不大,卻看起來沉穩又堅定,少年身姿挺拔, 直視前方的目光沒有絲毫動搖,卻也不過分張揚,平靜的像是森林夜色下的湖水, 靜謐優雅。
“嗯, 我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如果不是對少年知根知底,這間孤兒院的院長甚至惠懷疑這是世家養出來的孩子。
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院長晃神想到,僅僅是一個夜晚。
在此之前, 中島敦還是個敏感膽小的孩子, 這是長在孤兒院的孩子共有的特性。但在那個平常的夜晚過後,睜開眼的中島敦完全變了個人。
過去,天性善良的少年被自卑消沉給掩蓋,似乎僅僅一夜,他就徹底完成了蛻變,溫柔不失堅定,包容卻不軟弱, 手腕狠厲,卻又留有餘地, 不會趕儘殺絕。
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曾經中島敦是整個孤兒院裡最讓人放心不下的孩子,但現在,院長相信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少年已經有足夠的勇氣麵對過去和未來所有的困難。
借著夜色的掩蓋,在孩子們心裡威嚴冷酷的院長先生露出了釋然的笑。
“我不會阻攔你, 敦, 保護好自己。”
用著陰冷的臉, 連關心聽起來都彆有用心。
但中島敦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深陷漩渦看不清真相的人,甚至他現在有自信任何人都無法當著他的麵說謊。
他苦笑了一聲。
換成任何人,每天接待六七個滿口真假摻雜的鬼話的老狐狸,被騙上個千八百次,也該長點教訓了。
即使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少年的脊背依然挺直,貧窮無法彎折他的脊梁。
他深深的彎下腰:“這些年,多謝您的照顧,今後也請保重身體。”
“我出發了。”
院長站在門口,目送著少年遠去的身影,呆愣著摸了下眼角,入手一片濕濡。
他不好意思的背過身,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真好啊。
人怎麼可能睡一覺就變成另一個樣子?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偷偷的教導敦。
不管是誰為了什麼目的,他都打心底裡感謝他。
“有空就去再去看敦吧。”院長笑嗬嗬的想著。
百鬼夜行後,橫濱就和東京的咒術師加強了聯係。以港口黑手黨為主導。
要對付咒靈果然還是咒術師比較對口。
江戶川亂步每天都在念叨著上次見到的霧切響子,因為自己被挑釁了,就興致勃勃的跑去打賭,然後真的讓未來機關拖住了時間,他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什麼嘛,要不是太宰,就要出大問題了!”江戶川亂步氣鼓鼓的說。
霧切響子是個冷美人,看起來完全不是會算計人的類型,不過太宰治本身就不是輕易會相信人的類型,所以留了一手。
但對方似乎早就摸清楚了武裝偵探社幾個成員的性格,對太宰治也不是沒有防備。
如果不是最後有人一鍵清屏,結果到底如何還真不好說。
偵探社接到了個新的委托。
國木田獨步在半路上發現自己的搭檔一眨眼的功夫就又不見了。
捏著本子的手一緊,“太!宰!”
雖然這樣的事次數多了果然還是很在意啊!
另一邊,哼著歌在路上拉著漂亮小姐姐說要殉情的太宰治餘光瞥到了一個人影。
不知道從哪抽出一張紙飛快的記下一串數字塞在臉紅紅的女性手裡,太宰治一臉燦爛笑容:“如果改變主意想要殉情了的話,請務打這個電話!回見!”
說完,他匆匆的追著之前看到的身影跑了。
那是一個穿著短了許多的舊衣服的少年,餓的兩眼發昏雙腳打顫,卻還下意識的控製著每一步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走著。
這不是很有趣嗎?
初到這個城市,因為還沒有成年,再加上他看起來很像貧民窟裡出來的人,中島敦想找份工作,剛開口就被趕出去了。
這樣下去,要怎麼找到卡特先生?
他有些喪氣的想。
不過好在後來他靠著幫人找貓一類的工作打出了點名氣,多少也能接到些委托,這些日子及他就靠委托費生活。
最近幾天卻一個委托都接不到了,打聽之下才聽說這座城市有家很有名的武裝偵探社,專門跟他搶生意的。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武裝偵探社關門不接委托,這幾天才重新開門,中島敦立馬就接不到委托了,他在這一行還是新人,有了武裝偵探社這個選擇,大家自然不會再選擇他。
就在他滿臉絕望蹲在河邊思考人生的時候,忽然看到河麵飄著兩條腿,中島敦登時眼睛一亮。
來了來了,委托這不就來了嗎!
這麼一想就算餓了幾天,他也渾身充滿了力量。
太宰治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絕望的要投河的少年,也沒有死氣沉沉,銀發少年蹲在他身邊,正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臉上掛著營業式微笑,見他還活著,就熱情的握住他的手:“您好,請問您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那熱切的語氣,讓太宰治平白打了個寒顫。
咦?竟然跟想像中的不一樣。
“有什麼需要委托我的嗎?我一定會全力為您解決的!”
太宰治怔了怔:“委托?”
“沒錯,”中島敦又湊近了些,“請安心的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