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費奧多爾一刀抹了脖子的澀澤龍彥震驚不已。
不過很快他就記起來了, 他早就死了。
身形消散,變成一顆紅色的寶石,轉眼紮進漆黑巨大的龍的身體裡, 龍模糊的身形凝實了不少。
神穀鳴一迷迷糊糊的飄在一片金色的海洋裡, 大腦遲鈍的意識不到現在的狀況, 一抹紅光鑽進了他的眉心,紅色的菱形寶石在額上浮現, 與此同時, 黑龍的額頭上也出現了同樣的寶石。
一具缺失情感和記憶的軀殼, 一個人死後留下的情感與執念的集合。
對彼此產生渴望,一拍即合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吧?
雜亂的鏡頭在腦海裡快速閃過,突然滿溢的情感讓神穀鳴一蜷起身體, 發出是舒服的喟歎。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妙。
某種來自天外的和身體的聯係在逐漸加深,遙遠的聲音侵蝕著他的意識。
他聽到了一聲哼笑。
【我說了,你屬於我。】
不能動彈的神穀鳴一:
記憶不是他的,情感也不是他的,但是倒黴的補全了他作為人的屬性。
在記憶全失的情況下,神穀鳴一還是隱約猜出了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
比如,他的身體是神看中的祭品,類似於神社裡侍奉神明的巫女, 不過更接近古代概念上的巫女,就是那種要求身心純淨,靈力強大或者天生具備神性, 可以支撐神降的宿體之類的。
但是, 即使是最適格的巫女, 也隻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如果說神的身軀是金屬的, 那人的身體就是薄紙, 容納了遠超承受力的東西,自然會壞掉。而一般人,可能連碰一下都會直接破碎。
神穀鳴一比一般消耗品要更得神的寵愛,沒理由的寵愛,好像神天生就更愛他一些,所以神允許他成為神的一部分,也就是化身。
聽起來還不錯?
但神穀鳴一會死。
不屬於他的情緒和記憶讓他難受的蜷起身體,腦海裡拉起警報聲。
嘖,麻煩。
他隻是想睡個好覺而已。
平靜的海麵悄無聲息的卷起一陣微風,灰沉沉的薄霧蜿蜒而起。
嚴陣以待的港口黑手黨發現他們的乾部捂住了心口,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乾部的臉色白的嚇人。
中原中也像是一隻看到有人闖入藏著珍寶的巢穴的巨龍,滿臉寫著被彆人搶了寶物的暴躁。
那種若有若無的顫抖傳進了他的腦子裡,讓他短暫的失去了理智,被發狂的想要到對方身邊的念頭占據。
不過他很快就重新冷靜下來,雖然他還是狠狠的擰著眉,簡直是把不快寫在了臉上。
中原中也很確定,這附近沒有彆的異能者,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毫無頭緒的想法不是因為受到了異能影響。
來不及想這些,中原中也先接到了太宰治的電話。
“太!宰!”本來就壓抑著怒火,一聽到太宰治的聲音,中原中也感覺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
要不是太宰治,哪有現在這些事!
“中也?莫非是到了更年期?好可怕哦。”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睛,不耐煩的說:“有什麼事,快說。”
“中也好凶,”太宰治漫不經心的說,“如果中也不快點的話,橫濱就要被毀滅了。”
他仰起頭,看著悲鳴的龍,它在痛苦的扭動身體,似乎在和身體裡的某個存在鬥爭,在這間隙,大概是龍獲得了勝利的時間,龍身上的鱗片脫落,流下濃稠的黑血。
黑血落地成霧,四麵八方的鑽進人的身體。
太宰治低低的喘息了一聲,血順著他的指尖滴滴答答的砸在地麵。
為了抵抗腦海裡的聲音,保持清醒,他撿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握在手裡。
費奧多爾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也許是找了個更好的位置欣賞他的傑作。
太宰治的腦海裡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為什麼,那些因澀澤龍彥產生的怨念會將鳴一引過來,又為什麼要把他吞下去。
僅僅是因為鳴一能聽見來自異能的聲音?
太宰治冷著眼,靜靜的凝視著龍,忽然眯了眯眼睛,“中也,龍的體內有一個人,他是那條龍的力量來源。”
聽筒裡的響起了獵獵風聲。
“快點吧,現在那裡還有人在為我們戰鬥。”
“啊,知道了。”
中原中也掛上了電話,趁著和太宰治交流的功夫,他已經坐上了直升機,到了一個距離龍較近的位置。
粗壯的身體在黑色的霧海中翻滾,時而發出嘶鳴。
其實太宰治不說,中原中也也已經知道那裡麵有個人的事。
他站在這裡,就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