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球員們回到克萊楓丹那一刻起,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幾十台攝像機一直跟隨他們進行拍攝。從早上起床到各項訓練,再到吃飯開會,結束訓練之後的娛樂時間直到晚上睡覺,隊員們隨時隨地都能感受到攝像機的存在,時不時還要問上幾句,或者乾脆還有固定時間,坐下來接受采訪。
雷歐最怕的就是這個,拍他沒有問題,如果你問感覺他今天的午餐怎麼樣,他也會笑著回答你感覺酸奶還不錯。可是如果你總是問他“感覺訓練怎麼樣”“壓力是不是很大”“奪冠有沒有信心”“來之前齊祖對你說了什麼”諸如此類的問題,他會當你是陣耳邊風,該乾嘛乾嘛。
晚飯之前,23人的國家隊大名單除了正在備戰歐冠決賽的瓦拉內,其他人都圍坐在平時吃飯的長桌子前聽德尚開一個短會。雷歐坐在最後麵的位置上,德尚就站在他的身後,聲音響在他的頭頂,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首先,請允許我代表教練組全體成員歡迎你們回家。”
“回家”這個詞用得好,聽得在場所有人心裡都美滋滋的,於是餐廳裡想起了一片掌聲。德尚繼續說道:“足協給我們的任務是進入四強,可是,我希望你們明白,四強是我們的保底目標,絕不是最終目標。你們所有人都經曆了一個艱苦的賽季,放棄假期集結在這裡,未來的一個多月,我們不是為了去俄羅斯來一場集體旅行,我們的目標是將大力神杯重新帶回法國,為你們胸前這件隊醫再舔一顆星星……”
“我希望你們明白,你們不是一個人,不是11個人,你們是23個人,是一個整體,不管你們來自哪裡,出生如何,在各自俱樂部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來到這裡,我希望你們首先考慮的是團隊,是如何代表法國隊奪冠。如果你們做不到團結,做不到為團隊而奉獻,今天就不可能有機會坐在這裡。”
話說到這裡,有幾位在座的第一次或者近幾個月才入選國家隊的球員不禁暗暗在心中慶幸。相比兩年前的歐洲杯,23人的大名單換掉了14人。法國足球永遠不乏天才球員,那些沒有入選本次國家隊大名單的人在俱樂部的表現甚至更加搶眼。為什麼他們能夠取代那些人坐在這裡?因為他們足夠聽話,他們知道在團隊目標麵前需要果斷摒棄個人英雄主義。
“2年前,我們在家門口丟掉了歐洲杯,hugo(洛裡)、antoine(格裡茲曼)、paul(博格巴)還有雷歐……我相信你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看著彆人在法蘭西大球場捧起德勞內杯時的痛苦。如果不想這樣的傷痛再來一次,從今天起咱們就得行動起來,專注每次訓練、每一場比賽,為取得勝利而拚儘全力!”
在這番其實算不上多麼正式的飯錢講話中,德尚已經充分向他的隊員們表達了自己選人和今後大家必須哪出的一個態度:“我不缺天才,不管你多麼才華橫溢,在這支球隊中你隻是個服務者,為球隊,為隊友,為六千七百萬法國人民服務的球員,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麼你就不配隨隊征戰俄羅斯。”
晚飯的時候雷歐把他的隊友一個一個吃跑了,他自己還坐在原地不緊不慢的拿叉子挑著一份水果沙拉。一旁的格裡茲曼都急死了:“吃這麼多晚上睡得著麼?”
雷歐喝一口酸奶,吃一口香蕉:“不吃飽才睡不著。”
“差不多可以了,人家kylian(姆巴佩)小朋友長身體都沒你這麼能吃。”
雷歐說:“我也在長身體。”
格裡茲曼急得拍桌子:“你趕緊的,都等著你玩遊戲呢。”
雷歐總算是放了叉子,又不緊不慢扯了張餐巾紙擦擦嘴,格裡茲曼拖著他就往餐廳外走。剛準備上樓的時候,雷歐卻推開他的手:“我好像吃太飽了,的出去散散步。”
“……”小格子氣死了,小碎步衝上樓找博格巴告狀去了。
雷歐溜出大城堡,其實是去給他男朋友打電話。總裁關心完他的傷勢,又關心他晚上吃了什麼。雷歐表示自己吃得好睡得好,傷也恢複得不錯,在國家隊和小夥伴們在一起,感覺十分愉快。
總裁對他這個樂不思蜀的狀態還算比較滿意,起碼證明他家寶貝心情不錯,轉而又和他聊起了八卦:“盧卡告訴我,你爸最近在拍一個小視頻。”
雷歐說:“拍小視頻?我爸是要當網紅麼?”
總裁笑瘋了:“長成我這樣才能當網紅,你爸那樣紅不起來的。”
雷歐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什麼?”
總裁立刻從善如流的改了口:“看你就知道,你爸也不差。”
眼看著話題越扯越遠,雷歐又強行拉了回來:“我爸拍了什麼視頻?”
“他讓每個球員的家人都拍了一段鼓勵的話,準備在決賽之前放給我們看,被你弟發現了,然後整個更衣室都知道了。”
雷歐一副“我就知道”的語氣:“他從小就這樣,在他嘴裡就沒有秘密,所以我很擔心他哪天一不注意說漏了嘴……”
“我一點也沒有這種擔心……”總裁停頓了片刻,故意把語氣放得十分輕柔的說道,“其實,我想如果在那段視頻中是你給我鼓勵,我會在決賽中發揮得更好。”
雷歐沒接他的話,明知道做不到的事情,他很難做出承諾:“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後支持你,鼓勵你。咱們還有一個小約定,如果你做到了,我決不食言。”
和他男朋友通完電話,雷歐這才晃悠著走回大城堡,門迪和登貝萊幾個人在樓下玩兒撲克,正好托利索輸掉了,在接受彈耳朵的懲罰。雷歐湊過去,猝不及防的也在他耳朵後麵彈了一下,coco說:“你占我便宜。”
雷歐已經一閃身上了樓,拐彎處探出半個身體:“你不僅名字和我家貓一樣,耳朵也和他一樣軟。”
雷歐走到格裡茲曼房間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裡麵幾個人在聊天。吉魯說如果他們能在本屆世界杯奪冠他就把頭發剃了。雷歐想象了一下,實在想不出來光頭吉魯是個什麼樣子。他走進房間的時候正好又聽到隊長洛裡也補充了一句:“我也剃。”
雷歐摸了摸自己從前年歐洲杯開始就一直保持到現在的發型,在如今這支法國隊裡也算是最長的了。放眼世界,擁有頭發擁有這個長度的球員不是紮起來就是用發帶固定住。雷歐自己到是十分隨心所欲,隻要不影響他在球場上的視野,幾乎任其發展。
格裡茲曼一見著他就咬牙切齒,撩著他耳後的頭發在手指上繞了一圈:“難道最應該剃頭的不應該是這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