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坐上大巴雷歐就一直用手機刷直播,可那時候葡萄牙已經1比2落後於烏拉圭。比賽近80分鐘的時候,為烏拉圭進了兩個球的功臣卡瓦尼受傷了,艱難的挪著步子往場外移動。
這種拖延時間的方式並不高明,卻讓人無話可說。他的隊友們也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並沒有要上前搭把手的意思。最後是c羅走了過去,什麼也沒說,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著他走到距離最近的界外。
雷歐戴著耳機,將隊友們愉悅的歌聲隔絕在兩耳之外。他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男朋友的臉上。現場球迷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送給卡瓦尼也送給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
雷歐看著這一幕一點都不覺得暖心,反而覺得心都要碎了。彆人隻看得到c羅將受了傷的對手扶到場邊,而他看到的是他最在乎的那個人眼中濃烈的無奈與失望。
世界杯到現在半個月了,雷歐同學自己踢的每一場比賽都還算順利,即便中間有些小波折最後都能有驚無險的過去。而坐在電視前看他男朋友比賽卻場場驚心動魄,虐得他胸悶,簡直就是一種心理折磨。
他有時候甚至會萌生出讓某人退役的想法,起碼退出國家隊。讓他坐在看台上看自己踢球,為自己呐喊就好了,何必去遭那個罪。
但這也僅僅是一閃而過的想法,他知道那個人有多要強有多熱愛葡萄牙,如果自己跟他提出這種要求他一定會覺得這是一種羞辱。雷歐那麼喜歡他,怎麼舍得羞辱他?
這場八分之一決賽的比分最終定格在2比1,烏拉圭憑借著卡瓦尼的兩粒進球挺進八強。葡萄牙雖然在下半場60分鐘的時候一度由35歲的老將佩佩扳平比分,但最終卻沒能改寫他們被天藍軍團淘汰的命運。
雷歐靠在椅背上,其實他對葡萄牙的輸球並不意外。因為他心裡明白,從兩支球隊的硬實力來講,烏拉圭的確更勝一籌。整場比賽看下來,葡萄牙的中場幾乎陷入了真空狀態,任由烏拉圭人來去自如,還不能給予鋒線有效的傳球,許多時候c羅不得不自己退回到中場拿球。而前場和後場的人員配備,老的老小的小,想要依靠c羅一個人帶飛,顯然是太難為他了。兩年前的冠軍框架早已不複存在,運氣不好又來到了死亡半區,無論是桑托斯還是c羅,對於輸球其實心裡早有準備。
做好了輸球的準備是一回事,但真正到了要回家的時刻,那種傷心和難過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比賽結束之後,鏡頭長長的給到c羅,他的眼圈漸漸泛起了紅色,卻硬是強忍著淚水,微笑著與裁判握手,祝賀對手,向場邊的葡萄牙球迷鼓掌以示感謝。
他的眼裡有遺憾有難過也有不甘和不舍,但惟獨沒有失望。這是他與梅西最大的不同,他比誰都清楚這一支葡萄牙的真實實力,也看得到隊友付出了多少努力,怎麼會忍心苛責他們做的還不夠好?
雷歐緊緊的握著手機,指節都有點泛白。他恨不得自己有分身術,此時此刻能一秒出現在索契菲什特奧林匹克體育場,然後緊緊地將那個人抱進懷裡,讓他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儘情的流淚。
可惜他沒有,即便他跑得再快也無法瞬間出現在1600公裡以外。所以他隻能壓製住胸中激蕩的情緒,麵無表情的看完直播。
賽後采訪的時候,c羅隻用了八個字總結了他和他的國家隊此次世界杯之旅:“渴望勝利,昂首離開。”
他還笑著說這絕不會是他最後一屆世界杯,四年之後他還要來。
這時候球隊大巴停在了藍軍大本營門口,法國隊剛踏入酒店就受到了全體員工的夾道歡迎,又是擊掌又是跳舞,其樂融融歡聚一堂。
雷歐把自己的背包和箱子丟到一邊,跟坎特提了一句他要離開一下,自己就偷偷溜出了酒店,找了個清淨的地方打電話去了。
電話接通的時候總裁的心情聽起來還不錯:“祝賀你贏下比賽進入八強。”
“cris……”
“下一場比賽你們的對手是……烏拉圭,他們的防守做得很好,當然你們也不差,雖然卡瓦尼受傷了,暫時不確定能否參加下一輪比賽,但是你也不能大意……”
“好的,我知道了。”雷歐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叮囑,“我現在不想聊比賽,親愛的,你還好麼?”
“……”總裁沉默了幾秒鐘,忽然低聲說了一句,“老實說,不太好。”
他聲音裡有幾不可聞的顫動,極輕極微,但雷歐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心疼得不行。雖然他平時安慰隊友的時候張口就來,但真正到了自己心尖兒上的人受了委屈,他卻嘴笨到不知道如何開口。
兩個人握著手機互相都沒有說話,大約過了半分鐘,總裁那邊心情也平複了不少,這才重新開了口:“對不起。”
雷歐被他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不知道他這句“對不起”從何而來:“怎麼了?”
“我忽然想起了兩年前,那時候我沉浸在奪冠之後的巨大喜悅之中,忽略了你的感受。其實你那個時候比我現在更難過吧,但我卻沒有勇氣去麵對你的難過。”
雷歐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當時或許會有點委屈,但當你足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似乎就並不那麼在意得失。他認為自己丟掉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會自己拿回來,並不需要彆人的安慰。
“我不想聽對不起,說點兒彆的吧。”
“我明天回莫斯科,然後大概就要返回裡斯本,在那之前,我想見見你。”
這個就讓雷歐有點為難了,封閉式訓練,他出不去,彆人也進不來。德尚明文規定世界杯期間不允許家屬探訪,就算允許,難不成某人還能以家屬身份進入大本營?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辦法,這又不是克萊楓丹,他熟門熟路的溜出去彆人也發現不了。這是莫斯科,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即便溜出去了也沒法和他男朋友相聚。
雷歐無奈的笑了笑:“你真的給我出了個難題。”
“隻要你能說服德尚給你幾個小時時間,我會讓ricky接你到附近的酒店。”
雷歐其實一點辦法也沒有,卻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