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燕窩等到睡著媽媽都沒有回來。她給媽媽打了無數個電話,一個都沒有接通,就連爸爸也沒有回來。
她坐在沙發上,把自己抱成一團,本就圓滾滾像個團子的小姑娘看起來更加像個團子。
燕窩等媽媽等到眼睛都睜不開,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裡被刺耳的鳴笛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跑到陽台。二十樓往下,燈火通明,這個城市的夜晚從來都是寧靜而熱鬨,除了今天。
原本莫名倒地的人們逐漸蘇醒,家屬朋友們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被一口咬住了脖子。
這些人皮膚青黑,兩眼魚白,肢體極不協調的扭曲著,仿佛恐怖片裡的喪屍,看見活人就往上咬,而被咬的人也在短短幾分鐘之內,被同化成為和他們一樣的生物
燕窩墊著腳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冰涼的窗台把她的手臂凍得一哆嗦,待看清了下麵的情景之後,燕窩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如果有什麼詞能形容下麵的世界,恐怕隻有“震撼”。
馬路上的路燈依舊亮著,然而所有司機都仿佛看不清道路似的,或將車子撞進圍欄,或是一連串的追尾,這個以精密度為榮的城市,像是忽然掉落了一顆齒輪,使得這個宛如大型機器的城市瞬間陷入了癱瘓。
最不可思議的是,無數同類相食的場景鋪滿了整個世界,就像是恐怖電影裡的情節,正在真是地上演。那些和喪屍一樣的東西,一看見活人就瘋了似的往上撲咬。他們心裡好像除了吃人再沒有彆的事情可做。
一位身材豐腴的女性來不及逃跑,被兩隻喪屍抓住了腳踝。
喪屍並不執著於從哪下口,直接咬在了女人的腳跟上。
慘叫聲、鳴笛聲交織出比夜幕還要黑暗的景色,燕窩瞪著眼睛,小腿一軟跌坐到了地上。
吃人……為什麼他們要吃人……
燕窩打了個哆嗦,撲進床裡用被子裹住自己,全身都被被子緊緊壓著,才勉強讓她感到真實。
吃、吃人……
會有超人來救他們嗎?警察叔叔在哪裡?她還能見到班長嗎?
對了,班長!
班長也是忽然暈過去的,班長也變成吃人的怪物了嗎?
想到這裡燕窩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貼著床單,把眼淚都擦在了上麵,濕漉漉黏糊糊的一塊。
小姑娘哭得圓潤的臉都皺了起來,本來就眯縫似的眼睛睜也睜不開。可燕窩還記得,每次自己哭的時候,媽媽都會告訴她,哭不能解決任何事情,隻有勇敢才能戰勝一切。
現在沒有媽媽,於是燕窩就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自己安慰自己,“哇……燕窩不怕,嗚啊啊……燕窩勇敢、燕窩嗝……勇敢。”
“媽媽……”不過哭是件耗體力的事情,燕窩哭到後來也顧不上安慰自己要勇敢了,爬起來一邊仰著頭哭一邊去廚房,
她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好餓。
打開冰箱門,燕窩就不哭了。
哭起來眼睛睜不開,看不見東西。
她拿了包巧克力餅乾出來,拆開來坐在地上吃了。甜甜的餅乾衝淡了嘴裡眼淚的鹹味,也安撫了小姑娘受到驚嚇的心情,比媽媽的懷抱都有用。
燕窩吃完了一抬頭,才發現自己剛才忘記關冰箱門了,媽媽肯定要罵自己。
想到媽媽,燕窩鼻子一酸,又記得哭了。
媽媽為什麼還不回來,媽媽不要她了嗎,還是說媽媽也被吃掉了?
燕窩越想越難過,又從冰箱裡拿了一根冰淇淋,舔一口哭一下,半張臉沾滿了眼淚鼻涕,半張臉沾滿了美味冰淇淋。
“媽媽,沒有媽媽了……爸爸嗝,你什麼時候回來,燕窩害怕……嗝。”
這樣的哭聲在今夜絲毫不起眼,徹底被尖叫給掩蓋,沒有人會留心這家裡的孩子需不需要幫助,畢竟,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早已是自顧不暇。
他們不知道這些怪物是什麼,也沒有等到政府的救助,唯有儘可能的保全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