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醬牛肉嗎?我想吃牛肉!”陸擎盤腿坐在地上, 旁邊扔了兩個空了的泡麵盒, 他左手捧著一碗速食火鍋, 右手拿著一雙一次性筷子,正像個乞丐一樣敲塑料盒的邊, 發出當當當的聲響。
“好像車子裡有牛肉罐頭,我去給你拿。”江鶴聞不愧是陸擎最好的朋友, 任勞任怨地伺候他吃東西。
對麵的米小貝皺著眉, 把自己手裡的泡麵盒收好,細著嗓子攔下了江鶴聞,“你彆給他拿,這都什麼時候了, 吃的東西要節省一點。陸擎你吃的夠多了,今天不許再吃了。”
“米小貝你憑什麼管我。”陸擎推了一把江鶴聞, “彆聽這個娘們的, 快給兄弟我拿點吃的, 被關了一個月, 我已經足足一個月沒吃好的了。”
“不許去!”米小貝撐著地板站了起來, 她抬起了下巴, 一股學習委員的氣質撲麵而來。“就憑我是學習委員,你現在得聽我的。”
陸擎也站了起來, 他梗著脖子,努力用自己的鼻子去看米小貝, “我還是體育委員, 我兄弟還是班長!”
“什麼你兄弟, 江鶴聞是班長和你有什麼關係。”米小貝一把把江鶴聞拉到自己這裡,“去年的三好學生是我和江鶴聞、這兩年的主持人是我和江鶴聞、家長會上的學生代表還是我和江鶴聞,和你有什麼關係,要站隊他也是我這邊的。”
“你這個挑撥破我們兄弟感情的壞女人!”陸擎指著米小貝,憤怒地吼出了曾經聽到了電視劇台詞。
“壞女人?”米小貝插著腰,挑著眉,對著江鶴聞道,“看見了沒,這就是咱班體育委員的素質,江鶴聞你管不管?”
江鶴聞剛張了張嘴,陸擎就跳了起來,一拍胸脯豪氣道,“放屁,他才管不了我,我可是江鶴聞的爸爸!”
江鶴聞:“好好吵架,彆占我便宜。”
“江鶴聞,人家都這麼說你了,你還往他身邊湊?”米小貝拉住江鶴聞的左胳膊,“到我這邊來。”
“不對!到我這邊來!”陸擎一把扯住江鶴聞的右胳膊,大力一扯直接把江鶴聞扯得差點摔倒。
陸擎長得像個黑猴子,又黑又瘦,力氣倒是不小,江鶴聞踉蹌了好幾下才維持住平衡。
“江鶴聞,你還要和這種人做朋友嗎?他都不怕把你扯倒了,他根本不為你著想。”米小貝高呼。
“我、我……”陸擎被激得滿臉通紅,他憤怒地用鼻子喘氣,像一隻看見了紅布的野牛。“反正江鶴聞是我的朋友,和你沒關係!”
“哈,”米小貝輕蔑地望著他,發出一聲介於“嗬”、“哼”、“哈”之間的冷笑。她看向江鶴聞,讓他自己說,“江鶴聞,我們是朋友嗎?”
好班長江鶴聞和所有人都是朋友,這是毋庸置疑的。
中午在商場裡,燕窩和江鶴聞遇見了陸擎和米小貝,雙方都被嚇了一大跳。
“兄弟!”陸擎趴在玻璃們裡麵,瞪大了眼睛很激動地呐喊,“是你嗎兄弟!你怎麼綠成這樣了!”神態表情仿佛遇見了自己的親生爸爸。
米小貝則緊張多了,她一把拉住準備衝出去和哥們擁抱的陸擎,警惕地打量江鶴聞,“你……你是喪屍?”
“你才是喪屍!”陸擎不高興地推了一把米小貝,“你讓開,我要出去。”
“你不要命了!”米小貝用了更大的力氣把陸擎從門口推開,她指著外麵的江鶴聞厲聲道,“看清楚,他的皮膚不是人類的樣子了,他是喪屍!”
“放屁,黑人的皮膚比他還黑呢,你少見多怪。”陸擎執意要開門,“讓開!就算變成了喪屍,江鶴聞也是我兄弟。旁邊燕窩都不怕,你真是膽小鬼。”
米小貝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她視線移到燕窩身上,確實,燕窩和江鶴聞離得那麼近,依然安然無恙,可見江鶴聞就算變成了喪屍,也不會咬人。
江鶴聞心下感動,他想起了那些大人看自己的眼神,再看看麵前的陸擎……
如果喪屍的眼眶不是青黑色的話,江鶴聞現在一定眼圈通紅。
這兩年的朋友沒有白交,他以後一定加倍對陸擎好。
“我確實是喪屍。”他衝米小貝解釋道,“但你們放心,我不會咬人的。”
江鶴聞打量了下麵前狼狽的兩人,朝他們笑了笑,“要不要去我們那裡休息一下?”
就這樣,陸擎和米小貝跟著江鶴聞回到了他們暫居的酒店。
兩人被關了許久,除了麵包房裡的一些麵包,再沒吃過彆的東西。一到酒店裡就狼吞虎咽地吃麵。就連從不吃辣的米小貝都忍不住開了一盒泡椒牛肉麵。
她實在是吃到吐了——一個月的甜滋滋的麵包讓她這輩子都不想吃甜食。
現在吃飽喝足的兩人有了力氣繼續吵架,江鶴聞頭大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班裡這兩人就總是看不順眼,對於完美主義米小貝來說,她一直希望二年級四班是最優秀的班級,因此為了營造良好的班級環境,他們必須擁有一支精英班乾部隊伍。
能當上班乾部的學生,確實都是二年級四班的精英——除了陸擎。
陸擎學習成績差、不尊重女孩子、還和彆的男生打架,他除了體育好沒有任何優點可言,每次考試都還要抄江鶴聞的試卷,實在是可惡至極。
這人堪稱二年級四班的毒瘤,尤其是對於米小貝來說,陸擎總是對她優雅的芭蕾舞不屑一顧,說那是無聊的東西。這點讓米小貝徹底討厭起了陸擎,沒有人會樂意和一個詆毀自己信仰的人在一起。
是的,芭蕾舞就是米小貝的信仰。
米小貝的媽媽是世界一流的芭蕾舞演員,她曾經獲得過芭蕾舞界的最高榮譽——保加利亞瓦爾納芭蕾舞金獎。這幾年米小貝媽媽開始漸漸退出舞壇,在各地開起了舞蹈培訓中心,經常把米小貝帶到那裡去,米小貝可以說是在芭蕾舞教室裡長起來的。
她選擇當了學習委員而不是文藝委員,隻不過是因為她瞧不起競選文藝委員的那個女生。
米小貝看過那個女生的舞蹈,她覺得自己和這種劣質的舞者競選一個崗位,實在是自降身價,這才選擇了和班級第三名競爭學習委員。
就米小貝看來,整個二年級之中,有資格和她談論“舞蹈”二字的人,隻有江鶴聞。
江鶴聞學過街舞,米小貝看完他的表演後,認為江鶴聞雖然跳得馬馬虎虎,但是作為一個業餘者來說,還算是有幾分能耐。
不過,如果江鶴聞是像她這樣以世界第一芭蕾舞演員為目標的話,那他的表現就差得遠了,簡直就是不堪入目。
“你們要不然先去洗洗澡?”江鶴聞嘗試著轉移話題,先把兩個人分開再說。
米小貝瞪了一眼陸擎,又發出一聲介於“哈、哼、嗬”之間的冷笑,然後一甩她的馬尾辮,扭頭進了浴室的門。
她不是饒過陸擎,她是受不了自己那麼多天沒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