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倫此前並不是南鎮北司的指揮使,而是這兩年才爬上來的。
楚翹對此人很有映象,此人因著眼光敏銳,辦案手段了得,才得以在錦衣衛的重重選拔之中脫穎而出。
然而,見過羅一倫的人都不會將他與那一身陰冷無溫的飛魚服聯係到一塊。
他不同於其他錦衣衛,是個常年以笑臉迎人的胖子。
但也不是那種豐腴的胖,也因此他雖拳腳功夫尚可,輕功卻不甚好,傳言他根本越不出高於兩丈的圍牆。
辦案的手段精湛,至於抓賊......就遜色了些。
這人怎的來了梁府?
楚翹並不記得羅一倫與梁時有過交情。
不過,她也不會去細究如今朝堂的局勢,她當初是皇太後的時候就被一眾權臣成功阻截在了權勢之外,成了一個擺設皇太後,眼下更是沒有那個實力了。
楚翹不會怨天尤人,更沒有反省的覺悟,父兄告訴過她,人生在世不可強求,楚家的女兒生來就是被疼寵著的,犯不著當個傲世巾幗。
而且二哥還時常告訴她,越是逞強出頭的人,死的越早。
自然了,就算給楚翹這樣一個機會,她也自認沒有那個爾虞我詐的本事。
這廂,楚翹從梁時的書房走了出來,眼下的梁家依舊是人丁稀少,梁時這次從苗疆回來,身邊除卻帶著一位美貌的花姑娘之外,還有兩個貼身隨從,楚翹上輩子也見過這二人,他們很多年前就跟在梁時身邊了。
見其中一人正端著托盤往前院走去,楚翹叫住了他,“你站住,這茶交給我,我給二爺送過去。”
府上下人不夠,眼下這些瑣事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指派。
如風止步,與如影對視了一眼,他們剛跟著梁時從苗疆回來,還弄不清府上現如今的狀況,隻聞梁老太太給大人娶了一房“冥妻”。
也就是眼前這女子。
男子沒有給她任何“使壞”的機會,冷著臉道:“夫人請留步,大人與羅指揮使有話要談,夫人還是不要去了。”
他說話雖客客氣氣,但神色並無半分敬意。
楚翹也絕對不會巴望著梁時的手下將她視作梁夫人。
就這樣,楚翹眼睜睜的看著他二人走遠了。梁時是個人精,他身邊的人都不是尋常人物。楚翹想打探一點消息也甚是費勁。
這廂,如風端著托盤去了堂屋時,在梁時耳側低語了幾句,說的就是方才楚翹的行徑。
梁時麵色無痕,廣袖一揮讓如風退至一側。
宮裡的人都知道梁時昨日在宮宴之後昏厥了過去,羅一倫還以為梁時會是怎樣的憔悴不堪,卻不想他周身上下的冷硬氣度比之前更甚了,瞧不出哪裡有端倪。
輪廓明顯的麵容,鷹利明銳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無一處不威嚴俊美。
梁時示意羅一倫用茶,但就在他自己捧起茶盞時,那股子淡淡的黴味撲鼻而來,梁時雙手一滯,將茶盞重新置於案幾上。
而與此同時,羅一倫也是一臉尷尬。承恩伯府的門第算不得頂級的顯赫,他也不是家中嫡子,但自幼的吃食用度還能過得去。
發黴的茶葉還是頭一次遇見。眼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見梁時自己棄了茶盞,羅一倫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也將茶盞放在了桌案上。這才道:“梁大人,實不相瞞,我今日是奉旨前來,皇上憂心大人的安危,特命我過來探望一番,不知梁大人可還有哪處不適?”
梁時昨日才回京,他這兩年的蹤跡並未及時向炎帝稟報。
炎帝也是十分敬重他,這才沒有直接逼問,且再緩和幾日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