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時身著暗青色菖菖蒲紋杭綢直裰,劍眉斜飛入鬢,煞是凜然,楚翹一個側眸之間,看見他微蹙的眉目有些涼意。還有他鬢角的幾縷銀絲,他的麵容其實看上去很年輕,怎的白頭了?
他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仿佛石化成了一座淹沒在廢棄時光裡的雕塑。
久聞梁時過目不忘,天資聰穎,自幼就是一個奇才,可楚翹跨過門廊時,發現他還是看著同一頁,全程都沒有翻過書頁,宛若定住了。
僅有一絲異樣在心頭一閃而過,楚翹並沒有放在心上,要知道梁時素來都是這般讓人捉摸不透的模樣。
楚翹滿心歡喜的離開了梁時的書房,回去之後就吩咐了四個丫鬟開始收拾東西。
楚翹即將離開梁府一事以最快的速度被闔府上下獲知。
梁雲翼與梁雲奇從吳家族學歸來,兄弟二人聽聞消息,就直接去見了梁時,但書房門緊閉,守在門外的護院道:“兩位少爺莫要為難我等,大人他正當閉關中。”
梁時對兩個兒子十分的嚴格,他二人幼時便是由梁時親自帶大,三歲識字,五歲背文,七歲便能寫論。他二人最為敬畏之人便是梁時了。
既然父親閉門不見,他們又不能直闖。但母親也不能離開梁家!
兄弟二人商議片刻,梁雲翼道:“二弟,我倒是有個法子,隻是有些陰損,隻怕到時候讓母親知道了,會徹底得罪了她,屆時你可要幫著我在母親麵前說項。”
梁雲奇不懷好意一笑,猜出了他大哥的心思,道:“大哥,你是想悄悄將母親的那點私產拿走?到時候母親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至於父親這邊,他是不會將母親驅逐的,隻要人還在,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少年一笑,搖了搖頭,“非也,我的這個法子更絕,保證父親再也不會提及休妻一事。”言罷,他在梁雲奇耳邊低語了幾句。
梁雲奇當即睜大了眼睛,“大哥,你怎知蕭王爺曾想求娶母親?這.....這說不通啊!不過,此法的確可行,父親與蕭王爺一向不合,蕭王爺想娶的人,父親一定不會放手。事不宜遲,你我這就去找古叔,讓他出麵在父親跟前提及此事。”
老管家年事已高,闔府上下不論年紀,都喊他一聲“古叔”,這個稱呼無關乎輩份,僅僅隻是一個稱呼而已。
兩位少年當即去尋了老管家,老管家笑眯了眼,也覺之甚妙,拍手道:“老奴這就去見二爺一趟,無論如何也要讓他聽到這番話,少爺就放心吧。”
這廂,老管家一路小跑去了梁時的書房外,他自然也是無法進入,但此事拖延不得,若是自家夫人離開了,再被蕭湛所娶,那便真的遲了,其實老管家那日站在堂屋外聽到這一切時也甚是吃驚。他雖聽得模棱兩可,但也明白其中大意。
老管家無奈,隻好隔著一扇門對裡頭的人道:“二爺,夫人萬萬不可離府啊,老奴聽聞蕭王爺有娶夫人之心,他一月前還親自登門拜訪過!”
這話一出,不消片刻門扇就被人從裡打開了,梁時神色凝鬱,他讓老管家進屋說話。
梁時直接問道:“蕭湛因何要娶她?”除卻一張漂亮的臉蛋,他找不出那小婦人身上還有什麼優點。
老管家耳背,那日之所以偷聽也是因為不放心楚翹,至於究竟為何,他也不清楚,“二爺,老奴不知。看來此事還需斟酌,夫人萬不可放走了啊。”
這廂,楚翹正吩咐著她的四個丫鬟歸置物件,阿福匆匆而來,她眼眸濕潤,一看就是方才哭過的,但此刻她卻笑道:“夫人,好消息,二人他正往您這邊來了,奴婢這就命人準備酒菜!”
楚翹愣住了,梁時是打算給她送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翹:不用那麼客氣了啦,還送什麼行呦!(擺擺小手,偷笑)
梁時:來,說說看,你究竟隱瞞了我哪些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