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伺候筆墨(1 / 2)

想當初,這隻八哥也是鳥兒中的佼佼者, 長的秀氣帥朗, 雖說如今已經被養出了這副光景,但楚翹依舊記得它頭心的一簇紅毛。

楚翹第一反應, 便是八哥認出她了, 但她下一刻又自我鎮定了下來, 她如今是顏如玉,任何人都不會平白無故的將她與皇太後聯係到一塊,這個世上怎會真的有鬼神之說呢?借屍還魂更是話本裡才有的東西。

若非是親生經曆了一次,她自己也是不會信的。

八哥撲騰了幾下,漸漸體力不支了, 楚翹瞧著它也是挺可憐的, 二哥是怎麼喂養它的?

“太後千歲”四個字在眾人耳邊回蕩, 眾人微微愣神之後,紛紛看向了楚翹。

這時,八哥還在衝著楚翹撲騰著翅膀, 梁時也直直的盯著她, 按理說這隻八哥此前一直跟在皇太後身邊, 而眼前這女子是顏家女, 八哥理應從未見過她才對。

楚翹尬笑了兩聲, 她猜測若是當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梁時或許會將她給弄死, “這....這鳥兒長的可真....真敦實啊, 嗬嗬嗬嗬......”

楚遠的視線從楚翹臉上移開, 他一開始接近這小婦人無非隻是為了打探消息,後來時日久了,他覺著此女極為有趣,很多言行舉止像極了他的翹翹,可終歸她不是。

楚遠歎了一聲,盯著八哥道:“你認錯人了!”

楚翹又笑,“是啊是啊,認錯了,的確是認錯了。”皇太後的名諱是不可提及的,否則那是要遭受牢獄之災的。

炎帝的生母早逝,世人皆以為炎帝與已故的皇太後是母子情深,容不得任何人對皇太後不敬。

楚翹此刻表現出惶恐也是理所當然,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

楚遠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楚翹,之後提著鳥籠子離開了梁府。

正當楚翹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她一抬眼就發現梁時正看著她,她登時打了一個機靈。

當著眾人的麵,梁時沒有避諱,直言道:“你,隨我過來!”

糟了糟了!二哥好糊弄,可是梁時.....他就是一條狡猾的毒舌啊,而楚翹自己無疑是一隻毫無攻擊之力的小兔子,他一張口就能將她活活吞下,連根兔毛都不會剩下。

楚翹正思量著,老管家走了過來,先對梁老太太行了一禮,這才對梁時道:“二爺,張家來人了!”

老管家為了提醒什麼,又添了一句,“是張良!”

要知道,梁時的原配夫人是大興張家的女兒,而梁溫此前的婆家也姓張,這兩家是完全沒有任何牽扯的。

梁時自然知道老管家指的是誰,算算日子,張良是該登門了。

楚翹聞言,有點慶幸之感。她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次了。

說起張家,也算是與梁家曾有舊交,梁溫與張家長公子張良的婚事便是梁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定下來的。

誰曉得,張家會是那種見利忘義之流?

梁時出事後,張家便極力與梁家撇清乾係,而梁溫作為梁家的嫡長女,又因著無所出之故,便被大歸了,就連嫁妝也沒能討要回來。

舊事不可重提,若不是為了保住一屋子的孤兒寡母,以梁溫的脾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廂,楚翹打算陪著梁老太太離開,梁時卻單獨叫住了她,“如玉,你跟我一道過來。”

如玉.....

真是討厭,又用那種磁性醇厚的腔調喊她!

眾人以為二爺與夫人如膠似漆,自是沒有起疑,遂紛紛散開了。

楚翹隨著梁時去了廳堂,梁時坐在上首,她現在是梁時的妻,她想了想就上前幾步打算坐在梁時的右側,她還沒落座,梁時卻冷聲道:“這邊!”

他眼神示意楚翹就站在他的身側。

楚翹忍了忍,畢竟上輩子的她從不會聽人驅使,這個時候她一定要裝作順從聽話一些,如此一來,梁時絕對不會懷疑她就是已故的驕縱皇太後。

楚翹站了過去,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男人俊挺的側臉,他的胡須竟然一點都不難看,好像是特意修剪過,剛好襯托出梁時穩重內斂的氣度,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狠絕與上位者的威嚴。

楚翹注意到丫鬟隻端了兩杯熱茶過來,一杯放在了梁時左邊的桌案上,還有一杯也是放在了上首的案幾。

也就是說梁時不打算以待客之道對到從前的姐夫。

少頃,張良便由小廝領了過來,其實張良的相貌與儀態都算是上乘,否則以梁溫的高傲,當初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隻可惜,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內裡卻是腐爛肮臟。

張良態度畢恭畢敬,隻差給梁時磕頭跪拜了。看來,如今的張家已是如履薄冰。

“梁時,聽聞你回京的消息,我這陣子一直想來拜訪,可......可否單獨說話?”張良看了一眼楚翹,之後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他自是知道這女子是誰,不就是梁家花銀子買來的冥婚兒媳麼。

長的再好看,那也是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張良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抱著他的尊嚴不放。他就算要祈求梁時,也不能當著旁人的麵。

梁時輕抿了口茶,神色極淡,“你想說什麼?”

張良啞然,他當然是來求梁時的,他甚至願意將梁溫再娶回去,即便梁溫無所出,依然還是張家的長房正妻。

像梁溫這個歲數的女子,若是不跟他回去,她也根本無法嫁出去了。

張良以為,他這是拿出了十足的誠意與梁時談條件,就連他心愛的貴妾也拋之腦後了。

可麵對梁時如此冷然之態,他竟有些無從開口。

梁時冷笑了一聲,“既然你不說,那還是由我來吧。第一,你想接回梁溫?可我梁家的女兒不會嫁同一個人兩次!”

張良一僵,梁時竟然猜出了他的來意。

未及張良開口辯解,梁時又是一聲冷笑,“我奉勸你還是儘快回府多享受幾天安穩日子,張家貪墨受賄的案子已經移交大理寺,不出半月,張府就該抄家了吧。”

他說的風輕雲淡,仿佛旁人的生死在他眼中不亞於是螻蟻。

聞此言,張良徹底癱軟在了青石地麵上,他雙目放花,唇色青白,僵愣了片刻,匍匐著往前爬了幾步,“梁時,我也曾是你的姐夫啊,你這次一定要救救張家,算是我求你了成麼?我.....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辜負了阿溫,我對天發誓!”

梁時的一雙大長腿格外醒目,楚翹正瞄了上麵,就見他抬腿將張良踹開,並道:“幫你?張家是我一手拖下水的,我又為何要幫你?”

梁時就這般毫不顧忌的說出了一切,原來張家之所以遭此橫禍真的是梁時一手所為!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張良當初那麼對待張家也是為了自保,誰能事先料到梁時竟會大難不死,他僅帶了千人趕赴苗疆,即便麵對近萬叛軍,他竟也能活著回來!

張良是萬萬也想不到的!

此時的張良看著梁時,宛若看著一個從地府爬出來的地獄羅刹,他冷心絕情,高高在上,陰晴不定。

“來人,送客!”梁時高喝了一聲,似乎一眼也不願意多看張良。

很快,張良就被人拖了下去,楚翹在一側看的一愣一愣的,所以梁時此番見張良的目的是什麼?他大可以拒客呀。

正疑惑著,梁時站起身來,他側目看著楚翹,看見她一雙美眸之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他對她說了這麼一句,“你方才在想,我為何要見張良那種敗類?”

楚翹:“.......”行!你贏了!

見楚翹瞪著大眼不說話,梁時繼續循循威脅,道:“我是想讓你看看,但凡得罪我梁時的人,那都會是什麼下場。顏如玉,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交代清楚?嗯?”

他那樣高大,站在楚翹麵前,幾乎能將她整個人淹沒,以往她有皇太後的身份撐著,梁時不敢如何,可眼下.....她當真無法與梁時抗衡。

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楚翹重生成顏如玉之後,嗅覺十分靈敏,她嗅了嗅梁時身上的氣味,岔開了話題,道:“二爺,您用的可是妾身準備的澡豆?您可喜歡?妾身在裡頭加了玉簪花汁,還有鬆子油,用久了可潤膚健體.....”

“住嘴!”

梁時打斷了楚翹的話,神色冷硬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