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見識威猛(1 / 2)

梁時趕到花廳時, 見楚翹全須全尾的站在那裡發愣,梁時鬆了口氣,放慢了步子,緩步站在了楚翹身側, “發生了什麼事?”

楚翹見梁時來了, 她指著倒在青石地麵上癱軟不起的花木暖, 耿直道:“花姑娘摔倒了,也不讓我扶,好像是因為我今日忘記給她買禮物而生氣了。梁時,若不明日再出去一趟, 給花姑娘補上?”

花木暖哭的梨花帶雨的怒視著楚翹, 她快被氣死了,她是因為一件禮物麼?嗯?

花木暖遲遲沒有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 她雙眸盈盈的望著梁時,“大人, 夫人她.....

她......”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萬語難以表述,之後又道:“算了都是我的錯,不該惹了夫人不高興。大人切莫責怪夫人。”

楚翹這就聽不懂了,她反駁道:“你沒有惹我不高興,你怎麼還不起來?”

花木暖隻覺胸口憋著一口悶氣,“........”她僵在了原地, 可能自尊心太過強大, 隻覺自己此刻太過尷尬, 索性哭的更厲害了,就是不肯說話。

梁時一眼就看出了所以然,他側目看了一眼楚翹,卻見小婦人一臉茫然懵懂,梁時被她逗笑了,那冰玉一樣的臉上蕩出了一抹春風笑意,滿眼溺寵。

花木暖:“........”發生了什麼?大人為什麼要笑?

梁時吩咐了一聲阿福,“來人,扶花姑娘進房休息,既然花姑娘受傷了,一個月之內就不要出房門了!”

這個月月底就是過年了,梁時這是要禁她的足啊。

花木暖目瞪口呆的看著梁時,她當真不明白自己又哪裡做錯了,明明都是按著計劃來的,大人應該斥責夫人歹毒,然後對她好生安撫才是!

阿福上前,不太客氣的拉起了花木暖,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就拽著她往後院走,“走吧,花姑娘!”

這時,楚翹才轉頭看向了梁時,“哎,花姑娘也真是的,這麼大人了,這麼還沒個分寸?摔倒了還賴著不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了她。”

梁時又是低低一笑,抬手揉了揉楚翹頭上的瓜皮小帽,之後視線落在了她手上的話本上,以前他很不讚成楚翹看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可是如今,隻要她高興就行。

再者,這些話本也不是一無是處,上麵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借鑒的........

一場烏龍就這樣結束了,如影自知方才在書房彙報時,說錯了話,忙恭恭敬敬立在了梁時身側,低頭道:“大人,屬下口誤,並非是夫人打了花姑娘,是花姑娘她自己摔倒了。”

梁時廣袖一揮,讓他退下,“再有下次,你一並受罰!”

“是!”如影顫了一下,心道:這今後不管夫人有沒有欺負人,總之不是夫人的錯就是了。

可能是這幾日大約感之到了楚翹的變化,梁時打算換一種方式對待她,他道:“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可彆嚇壞了。”

楚翹最是喜歡刺激,嚇壞不要緊,無聊壞了才是嚴重!

楚翹點頭如搗蒜,“好啊,我正好也想幫你,你看我這麼機智,又有本事,說不定能起到大的作用。”

梁時唇角一抽,“........”

*

梁時帶著楚翹去了一家綢緞莊,她當了十年皇太後,雖是對朝政沒甚興趣,但是也耳濡目染過,她知道哪些是朝廷掌控下的產業,辟如眼前這座巨大的綢緞莊便是。

隻是這些年綢緞莊入不敷出,已經連續幾年沒有向朝廷交稅,進貢的料子也很尋常。

但一見眼前盛況,楚翹開始懷疑了。

根本不像頹廢的樣子啊,她狐疑看了梁時一眼,“梁時,你帶我到這裡作甚?你是不是懷疑江南製造局還在大量貪墨?”

這個案子當年影響很大,楚翹也有所耳聞,數千萬兩的肮銀都進了奸佞的口袋,那年朝廷殺了數十位官員,至於有沒有肅清,還是一個疑問。嚴氏父子掌控戶部,炎帝早就不放心,這才讓梁時身兼兩職,也頂了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上。

梁時見楚翹上鉤,他問:“你當初還在顏家,也才十歲,你如何會知道?”

楚翹一僵,她咬了咬唇,這才意識到梁時在詐她,不過她畢竟剛看了這麼多年的話本子,胡編亂造的本事還是有的,“此事轟動甚大,當初顏家還沒有徹底敗落,與杭州這邊還有生意來往,我也是聽顏家老爺無意中提及的。”

反應倒不算慢,梁時沒有繼續追問,總是不舍得讓她太過難堪,她若是不願意承認身份,就這樣待在他身邊也好。

偶爾逗逗她,就當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調了。

不過,梁時感之到了楚翹對他有種.......色.眯眯的情義。

雖然這讓梁閣老有些心有不甘,但總好比過讓她貪戀彆人的容貌。

上馬車後,楚翹總是盯著梁時看,片刻之後梁時問她,“你喜歡看著我?”

楚翹依舊很耿直,“你長的好看,我自是喜歡。”

她喜歡他了?隻因為長的好看?

梁時胸膛起伏,深呼吸了一口,不知怎的,胸口微微堵悶。

梁時與衛嚴來杭州城一事,自是瞞不過杭州城的重要官員,製造局規模頗大,除卻綢緞莊,染坊,繡坊,還有大量專門用來養蠶的農田。

幾年前,梁時曾在內閣提出過,消減桑田,歸為農耕,但被嚴首輔一黨製止了。

這幾年.天.朝糧食不足就充分說明了梁時當初的決策是正確的。

嚴氏父子不知道從江南這邊撈了多少好處。

其實,炎帝與蕭湛將梁時派遣到江南的目的,就是為了除去嚴氏一族,還有嚴家背後的財力。

這其中肯定牽扯過廣,稍有不甚,朝廷又會淪落到無人可用的境地。

楚翹發現有人在窺看,她仰麵問梁時,“你帶我出來時,說讓我不要害怕,是不是今天就要發生什麼事情?”她當皇太後那些年,對南江的貪墨大案頗有耳聞,其實也知道一些,她隻是不太關心。

就算是她對嚴氏父子有意見,她也無法直接命炎帝將嚴家抄滅了。

嚴首輔是三朝閣老,手上還有太.祖.皇帝禦賜的尚方寶劍一把,上可打昏君,下可砍奸佞,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梁時趁機握住了她的小手,笑道:“這幾年杭綢產出的料子都不行,你不是說自己很聰慧麼?我今日帶你過來,就想看看你的本事。”

楚翹:“........”糟了,吹.牛.吹.過頭了!

張知府很快聞訊而來,除卻他之外,身後還跟著幾位杭州府的官員,楚翹回頭看了一眼,這些人年紀最輕的也有三四十歲,相貌多是尋常,一臉熏利粗鄙之態。

楚翹此前沒有察覺,如今一比較,才發現梁時他簡直就是天上的謫仙啊。

瞧瞧這相貌,這身段,還有這氣質。

梁時:“......咳咳。”他清咳了一聲,依舊牽著楚翹的手。

張知府等人瞧著梁時身側的小少年,一開始隻覺得太過秀氣年幼,再細一看......原來是個姑娘!

難怪梁閣老隨身攜帶。

張知府倒也不敢多看,梁閣老走到哪裡都帶著的女子,身份肯定是不一般,他恭維道:“梁大人,您若是想參觀著綢緞莊,大可與下官說一聲,下官也好早早命人準備。”

楚翹最是看不慣這樣的官員,一個個長的胖猴子似的,“準備什麼?準備造假,隱藏中飽私囊的證據麼?”

連同張知府在內,眾官員一臉煞白。

太......太直白了!

梁時非但沒有譴責楚翹,反而笑了笑,“知府大人不必在意,內人心直口快。”

內人?

這是梁夫人?

瞧著也才十來歲吧?

也是了,梁大人正當壯年,肯定喜歡稚嫩美貌的。

在綢緞莊轉了一圈,楚翹發現這些料子都是上乘的杭綢,不存在往年官員上報的那般,說什麼蠶蟲受凍,桑葉收成不好,以至於兩年虧損,沒有上交稅收,反而向朝堂討要了數萬兩賑災!

這其中究竟發了什麼已經是昭然若揭的了。

離開之前,楚翹看見張知府一直在擦拭額頭冒出的汗,梁時氣勢如虹的站在那裡,對著眾官員說話時,有種指點江山的錯覺。

比炎帝那小子氣派多了。

“本官今日甚是高興,沒想到我天.朝竟有如此龐大的綢緞莊,單是所見的這些料子,加起來也足以讓全杭州城的百姓都穿上綢緞吧?本官身兼兩部,離京之前曾查過戶部的卷宗,本官怎麼記得張知府曾多次向朝廷報災?綢緞莊的料子最終都去了哪裡?”

依舊太......太直白了!

張知府雙腿發顫,他也沒法說個所以然出來,就一直站在那裡擦汗。

梁時今日外出隻帶了如影和如風,楚翹在身邊,他也不願意逗留,而且今日無非隻是一個提醒,他沒有想到的是,杭州府的官員膽子實在是大。

欽差大人已經來了杭州,製造局竟然還在馬不停蹄的趕工,就不怕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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