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時一僵, 給楚翹揉了一會肚子,他這才提及了今日的事,“你生氣了?那些婦人所言, 你不必放在心上,你若是氣壞了,我會與她們一一清算。”
梁時嗓音溫和, 但是楚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一定會不聲不響的處理了所有人。
當初她還是皇太後的時候, 梁時隻要說過這句話, 他當真會去做。
“我隻是替你氣不過, 我是你的妻子, 這些事是我應該做的。可......我當真餓了。”楚翹喃喃道。
梁時輕歎了一聲,與她說了實話,“不是不給你吃, 你每日進食分量已經足矣, 若是吃多了,再有幾個月,孩子不易生出來。”
又是這句話。
楚翹隻當梁時是杯弓蛇影,畢竟張氏就是難產血崩而死的。
關於這件事, 楚翹一直告誡她自己,不要多問。但她如今待梁時總歸是不一樣了,有孕的婦人情緒又大, 梁時給她蓋上衣裳時, 她就抓著梁時的手, 這次十分認真的問道:“當初....當初張氏有孕,你是不是也這般體貼?你控製我的吃食,是不是擔心我會像張氏一樣?”
這件事困擾了她太久了,今日終於都說出來了。
梁時豈會不懂她的小心思。
可是有些事,他當真不能告訴她,起碼現在不行。
不過,梁時倒想借此機會跟她說明一事。
花木暖曾說過,中了癡情蠱的人不能受到半分情傷,否則隻會痛不欲生。
至於楚翹至今還有事瞞著他,梁時也有些失落。
她都中了癡情蠱了,還是不肯告訴他真相。
梁時讓楚翹躺好,他坐在床榻邊上,俊美的容顏染上了一層燭火的光暈,他看著楚翹的眉眼,道:“我不喜歡張氏,不會這麼對她。至於控製你的吃食,無非是擔心你日後生孩子遭罪,你休要想太多。”
這句話太能治愈楚翹的小情緒了。
可,現在問題又來了,梁時不喜歡張氏.......張氏好歹也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呀。
楚翹既矛盾又矯情,她自己也清楚如今的她實在是要不得,可她就是控製不住。
就在楚翹百般思量時,梁時突然道了一句,“當初我有心上人,她出嫁之後,我便草草成婚了,大約是......心傷過度吧。”
梁時有心上人?還不是張氏?那會是誰?
楚翹靠在大迎枕上,梁時的一手依舊置於她的肚子上,她腹中的孩子也動的歡哨著,父子(女)兩人好像有意對抗,梁時的手不離開,孩子也不消停。
楚翹聽的一愣一愣的,她此前怎麼不知道梁時還有過心上人?
她一直以為梁時所鐘愛的隻有兩件東西,一是孤本,二是他的仕途。
所以,楚翹當年毀了梁時的一本珍藏的孤本之後,她再也不敢來梁府了,就生怕他會不高興。
“誰.....誰家的姑娘呀?”楚翹不安的問道。
梁時眸色幽幽的看著她,溫熱的大掌感受著調皮的小家夥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揣著他,他這輩子最溫馨的時刻,大約就是現在。
梁時輕歎了一聲,“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的心上人就是曾經住在隔壁的楚家姑娘。”
曾經住在隔壁的楚家姑娘?
楚翹雙眸瞬也不瞬的看著梁時,內心一陣狂跳,與此同時還有一陣狂喜。
梁時心悅的姑娘是她自己?
楚翹如同身處幻境,眼神飄忽著,半晌沒有說話。
梁時當做沒有看懂她的心思,問道:“你介意麼?”
楚翹抿著唇,羞澀的不得了,她能介意什麼呀。
“都過去了,你現在心裡隻要有我一個人就行了。”
梁時從五歲開始就沒怎麼玩耍過,梁老太爺過世之後,他便不能當一個隨心所欲的孩子了,今日難得有閒心,感覺著掌下的小東西還在搗亂,梁時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不管這一胎是男,還是女,都將是他梁時最為疼愛的一個孩子。
梁時麵露遺憾之色,“可我還想著她。”他坦白又真誠道。
楚翹僵在了那裡,一動也不動了,隻覺臉上臊得慌。
梁時還在念著她?
她已經死了三年了,屍首早就冰凍在了坤壽宮的冰棺中。
楚翹今日情緒波動很大,待梁時上了榻,她就纏了上來,還告訴他,道:“胎相很穩,你不必擔心。”
看得出來,她也有所動容了。
梁時與楚翹之間始終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這並不妨礙親熱。這一次楚翹還以為會和之前一樣。
卻在梁時挺身時,她嚇了一跳,隨之就傳來了十分明顯的痛感,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終於,後知後覺的楚翹明白了孩子是怎麼懷上的了。
此前梁時根本沒有來真的,而且她卻以為男女之間的事就是這樣。
太.....丟臉了!
楚翹雙手捂著臉,已經沒臉見人了,虧她此前還在梁時麵前信誓旦旦,說她自己什麼都懂。
沒過一會,她就覺得支撐不住,咬著唇拍了梁時的頭顱,“好,好了麼?”
梁時正當興頭上,但又得顧及著孩子,隻能意猶未儘,可這種事不是他說結束就能結束,悶哼了一聲,他道:“快了。”
楚翹又等了半天,感覺身子快散架了,她一想到梁時從頭至尾心悅的人都是她自己,這點苦頭還可以勉強願意承認的。
她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昏睡了三日之久不是沒有理由的,原來懷娃娃這般可怖。
小妻子臉色緋紅,哼哼唧唧的,已經泫然欲泣,梁時俯身親吻了她微濕的鬢角,嗓音情.欲.未.退,“你現在學會了?嗯?”
楚翹想要抓住梁時的臂膀,可是他的胳膊太硬了,她什麼也抓不住,破碎的嗓音哽咽著,“學....學會了。”下次再也不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了楚翹感覺自己的魂兒都快飄散開了,她從來不知道房事是這樣子的,早知道她也就不那麼期盼著了。
這有點超出了她能夠接受的程度。
她側頭看著落在了床榻裡側帷幔上的重疊的人影,羞恥的無地自容。
並非她一開始太過孟浪,而是她從頭到尾都理解錯了。
梁時終於覆在她身上時,楚翹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星辰與焰火,又重新經曆了一次生死。
她沒什麼力氣做一次總結,過了片刻隻道:“我有孕在身,不......不太方便,下回不能再這樣了。”
梁時聞言後,低低的笑了笑,“是誰說如今月份已足,胎相很穩?”
楚翹沒力氣爭執,她又餓又累,眼看著就要睡著了,隻覺渾身散架,人生艱難。
到了最後,梁時是如何抱著她去沐浴,她沒有絲毫的印象了,但是腦中卻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事來。
上回在杭州城,梁時受了傷,而她卻是為了給他吸....毒而昏迷不醒的,梁時就這般急切?不顧重傷也要同房?
疑惑在腦中一閃而過,楚翹很快就睡下了,再無半分意識。
內室點燃了香料,梁時披著中衣去開了窗欞,待屋內的氣息逐漸淡去,梁時才折返回內室。
隻要她還睡在身邊,他還是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