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頭疼,跑上前想攔住她。
狗子們不乾了,一隻隻炸毛齜牙,喉嚨裡發出低吼。
“你讓開!”江歲安怒視著他,蔥白的手指就差戳到他臉上了。
人怒狗憎的於成沒法子,悻悻讓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她疾走而去。
“什麼跟什麼嘛。”他小聲嘟囔著:“我也沒乾什麼啊,我不進山我吃什麼呀我,我不是說了會小心嘛,乾嘛凶我啊?!”
結果他越念越委屈,越委屈越難受,越難受越生氣,緊盯著江歲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野裡,他咬緊牙關,強忍著不去追她。
另一頭,江歲安走到山腳下,回頭,沒看到於成,猶豫地停下腳步。
回去找他是肯定不會回去的,偏又不甘心,她站著等了一柱香,陸陸續續看到彆人從山裡出來,就是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江歲安抿緊唇,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她還不是擔心他出事,災荒裡死了那麼多人,深山又那麼危險,是鬨著玩的嗎?初見的時候,他幾乎半條命都沒了,要不是靠著仙泉水,他還能活嗎?他怎麼就不珍惜自個兒的小命呢?再說了,她家裡那麼些吃的用的,又不是養不起他。他倒好,說她瞎操心,還吼她,現在連人也不見了。
不管他了,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話是這麼說,江歲安往回走的腳步明顯慢了。每當有人從山裡出來,她總忍不住去望一望。
然而始終沒看到於成,倒是看到了衛裡正和他的兩個兒子衛興和衛習。
父子三人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灰頭土臉的,對上江歲安的視線,衛裡正苦笑道:“忙活了一早上,連隻野兔也沒逮到,還摔了一跤,哎。”
江歲安藏起自己的心緒,溫聲安慰道:“許是天太冷,野兔都藏起來了。”
衛裡正的大兒子衛興,就是月娘的相公,歎氣道:“不是藏起來了,是個個都變機靈了。”
“變機靈了?”江歲安不解。
“是的,以前下個套子,好歹都能逮著些什麼,如今連根毛也不見。不光是我們家,進山的就沒一個套子裡逮著東西的。好像,好像”
衛興“好像”了兩句,想不出合適的話,他弟弟衛習接話道:“好像山裡的動物知道套子是陷阱,故意繞開了。”
江歲安想起早上不冬眠的花蛇,是了,山裡的動物的確變了,有的是習性變了,有的是樣子變了,有的是變聰明了。
這麼一比,反倒是人沒什麼變化。
不,是變笨了,江歲安想起某人,牙癢癢。
衛裡正看著江歲安,想起她昨天給家裡送了那麼大塊羊肉,招呼道:“江姑娘要去我家坐坐嗎?”
“不了不了,家裡還有事。”江歲安沒心思,順口問道:“快過年了,也不知道集市開不開?”
衛裡正認識的人多,知道的消息自然多,回道:“開的,原本初一十五的集市,這幾天一直開,估摸著要過了元宵才收。”
江歲安家裡缺酒,而且許久沒吃魚了,村裡唯一的
一條河早就凍得嚴嚴實實,聽說集市還開,她鬱鬱的心緒總算好轉了點。
告彆裡正父子三人,江歲安把狗子們送回家,看看雞、羊和豬都老老實實呆著,黑豹在睡覺,家裡沒什麼事,她翻出僅剩的一千多兩銀票,打算去趕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