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安還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去查看他的手。
於成手上並沒有傷,不過茶盞卻碎成了齏粉。
於成也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度,苦笑著道:“這下倒好了,得賠人家茶碗了。”
江歲安嗔怪道:“你也是的,怎麼把茶碗捏碎了?齊老先生跟我說,你現在圓滑多了,怎麼這就捏碎了茶碗。得虧是個粗茶碗,咱們賠了便是。要是稀世珍寶,那可賠都賠不起了。”
“誰讓你說話嚇我,得虧剛才我沒攥著你的手。”於成也後怕道。
“我沒嚇你,我是真的這麼想的。以後咱們要是百年了,我希望先走的那個人是我。我在奈何橋上等你,不管多久都等你。”江歲安再次強調。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了這個。”於成的劍眉皺在了一起。
江歲安歎氣:“還不是你,這次嚇的我不輕。你這是回來了,要是回不來了呢?我好怎麼活不下去。”
於成不由得想起,在墓地的時候,他看到江歲安穿了一身的白麻。
於成辦過葬禮,他知道,江歲安穿的是未亡人的重孝。也就是說,即便沒有舉行過婚禮,甚至江歲安都沒有親口答應過嫁他的情況下,江歲安卻仍舊在他的葬禮上,著了未亡人的衣裳,以他的夫人自居。
若說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剛才人多口雜,於成又沉浸在求婚成功的喜悅裡,沒來得及細想。
現在靜下來了,江歲安這麼一說,於成頓時全明白了,心中的感動如潮水般拍擊而來。
“歲安我明白。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留下你一個人。若是咱們百年之後,你想先走一步,就先走一步。可咱們說好了,你在下頭得等著我,下輩子咱們一起投胎,誰先走誰是小狗。”於成端正了臉色,嚴肅的說道。
江歲安原本聽得挺認真,可是聽到最後一句“誰先走誰是小狗”這樣孩子氣的話之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彆笑,我是說真的。誰不等人誰是小狗。記住了嗎?”
江歲安看著於成正兒八經的樣子,憋著笑點頭。
於成覺得江歲安顯然沒把他的話當真,直接伸出了手,要跟
她拉鉤。
江歲安用餘光瞟一眼周圍的人。
這會兒茶館裡的人已經多了起來,桌子幾乎都快坐滿了。
她害羞道:“這麼幼稚的事情,咱們回家再說。”
“不行,現在就得拉鉤。”於成偏要逗她,用小手指去勾江歲安的掌心。
江歲安作勢拍他,於成機智躲開,等江歲安縮回手,他又去勾她。
如此兩三回,江歲安被他磨得實在沒辦法,隻好背對著眾人,悄悄伸出小指,和於成拉勾勾。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將來百年之後。你在下頭等我,下輩子咱倆一起出生,一起長大,一輩子一起過。”
於成晃動江歲安的手,笑得像隻狐狸。
江歲安白他一眼,心中卻格外的甜蜜。
下輩子的事情還沒發生,誰知道會不會成真。
可於成卻說得仿佛真有其事,江歲安心中也生出一些向往。
她不記得在哪裡看過,人若是真有緣的話,三生三世都會在一起。
他們這輩子過完,還有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生生世世在一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