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攪蠻纏
許氏吱吱嗚嗚:“那個、這個路引、那戶籍,因為家裡遭了災,出來的、出來的時候忘了拿,啊,好像已經沒了。”
盤查的差役上下打量許氏,見她衣服雖然有些臟,可是臉和手上乾乾淨淨,不像是遭了大災的人,心中起了懷疑。
“沒有路引和戶籍一律不許進。”差役把許氏往外攆。
眼見到了城門卻進不去,許氏急死了,哀求道:“差爺,差爺你就行行好。我真是忘了拿路引和戶籍了,我是到這裡投奔親戚的。”
“每天來投奔親戚的人多了,個個都這麼說,你沒路
引和戶籍,我哪知道你是誰,從哪來的?”差役皺著眉,對許氏的粘糊糊很是不耐煩。
方尺見自己的娘親被為難,趕緊挺身站出來。
“差役哥哥,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我的爹爹被叔叔們害死了,我和娘親還有弟弟們好不容易逃出來。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我有兩個表妹在鎮上,我們是來投奔他們家的。”
差役見方尺說話利索,態度真誠,不像許氏,透著一股彆扭勁兒,心裡對這個男孩有了些許好感。
聽完他的悲慘遭遇,差役不由得有些同情,不再往外推許氏,停下動作,轉向方尺詢問。
“你們是哪個村來的?半年前咱們鎮上就給方圓百裡的村子都辦了路引和戶籍,你們為什麼沒辦?”
“辦了辦了。”許氏還要撒謊,方尺趕緊搶過話頭。
“差役哥哥,實不相瞞,我們一直生活在木薯山上,這是我們半年來第一次下山,實在不知道外頭發生了許多事情,也就沒辦路引和戶籍。”
“原來是這樣,倒也情有可原。”
差役點點頭,又向許氏翻了個白眼,不太高興的說道:“你這當娘的,怎麼還沒有你家孩子懂事,又不是什麼難堪的事情,沒辦就沒辦唄,乾嘛張口就撒謊?”
許氏麵色訕訕,說不出話來。
原本一大清早,進城的人一般不多。偏偏今兒是正月十五,東風鎮上要舉辦舞獅會和花燈會,所以十裡八鄉的人,早早的就來排隊進城。
有不少人聽見差役對許氏說的話,反正排隊無聊,就有人在旁邊竊竊私語,對著許氏指指點點。
饒是許氏臉皮厚,可這麼多陌生人議論她,她也心裡
發虛,卻還是強撐著,裝出一副聽不見的樣子。
差役見許氏老實了,這才對方尺說:“沒路引和戶籍要想到咱們鎮上,你們得找個擔保人,既然是來投奔親戚的,就讓你家親戚來做個擔保。”
“這…”方尺的臉上露出為難,將實情相告。
“差役哥哥,我家表妹並不知道我們來投奔,我們也不知道她們住在鎮上哪裡,怎麼找他們給我們擔保?”
他這麼一說,差役也犯了難。
東風鎮上的老百姓那麼多,這娘兒幾個來投奔親戚,卻不知道人家住哪,想幫他們找,都無從找起,這可如何是好。
“你們這種情況,我也幫不了你們啊。”差役無奈的道:“這樣吧,你們先到旁邊呆著,再想想辦法,彆在這裡堵著大家。”
“知道了,謝謝差役哥哥,給你添麻煩了。”方尺客氣地謝過差役,先帶著弟弟方寸和方矩讓到了路邊,不擋著後頭的人。
可許氏卻不願就此放棄,硬是不走,不停的求差役。
“差爺,差爺你一看就是好人,你也聽我兒子說了,我們很慘的,我們真的不是壞人,你就行行好放我們進去吧,回頭我們找到了親戚,再來給你做擔保不是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