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啊,跟討債似的。”雷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我去瞧瞧。”
於成起身去開門。
他剛放開鎖頭,外邊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地使勁推門。
於成皺眉,手上加了一分力氣,擋住門,不讓外頭的人推。
今夜月黑風高,外頭漆黑一片,於成看不清來人的樣貌,隻隱約看到一個乾瘦的輪廓,雖然動作急吼吼的,但是力氣不大,不像是歹人。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立即放人進來,沉聲問道:“來者何人?”
許氏推了好幾下,見推不開,這才高聲道:“是我啊!”
“你誰啊?”
許氏噎了一下,悻悻地回答:“方許氏。”見於成還是沒有開門的意思,似乎沒想起她是誰,許氏趕緊加了一句:“我是小花她舅媽啊。”
於成這才鬆了勁道,拉開門,神色冷然地看著許氏。
許氏滿臉堆笑,仿佛沒看到於成的冷臉,巴巴地說:“哎呀,這麼多日子沒見,於成你越來越英武了,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樣,到哪都能過上好日子。”
對許氏的奉承,於成毫不在意,甚至有點厭煩,看到許氏狼狽的模樣,又看到方尺背著、抱著兩個弟弟,趕人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許氏見於成冷歸冷,卻並沒有攆她出去,心中一喜,眼睛咕嚕轉轉,笑著道:“來的路上聽說你和江姑娘成親了,恭喜恭喜,你們男才女貌的,般配極了,祝你們小兩口恩恩愛愛,甜甜蜜蜜,早生貴子。”
於成臉色緩和了些,覺得許氏這幾句說得還像樣。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都找來了,不如乾脆聚在一塊把話說開算了。於成微微側身。
許氏都不用於成讓,很自覺地馬上抬腳就往裡走,走了兩步見大兒子沒跟上,沒好氣地回過身拉他。
“你這孩子,這是你於大哥家,你拘謹啥,快點進去啊。”
方尺知道他娘打得什麼算盤,抱緊了小弟,低聲說:“娘,我在外頭等你。”
“這天寒地凍的,你在外頭等什麼,我是你娘,我說話你都不聽嗎?”許氏眼睛一豎,想發火,又礙著於成在一旁,勉強壓下火氣道:“你小花妹妹就在屋裡,你倆打小感情就好,這都到門口,你還不進去見一麵啊?你叫她怎麼想?”
方尺的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他也想見表妹,可是他更怕看到他娘對表妹她們胡攪蠻纏。
“就算你不冷,你看老二老三,他倆凍得都說不出話了,你要活活凍死弟弟啊?”
許氏硬是拽著方尺往裡去,一邊拽一邊偷眼打量。
偌大的院子乾淨整潔,左邊有輛嶄新的板車,上頭堆滿了東西,用一塊老大的油氈布蓋著,看不清是什麼。院子右邊有個高高大大的牲口棚子,裡頭堆滿乾草,一頭大黑驢悠然地啃著草,時不時昂昂叫兩聲。
院子兩邊有兩條寬寬的石板路,通向後院,石板路兩邊都是菜地,有的裡頭冒著青色的尖尖,好像是小蔥。
後院離著遠,瞧不見那邊什麼情形,不過光前院的屋子就多得數也數不過來,每間都是新蓋的,又新又神氣,靠左邊是個大灶房,又高又大,就連窗戶都很大,糊著好幾層窗戶紙,透光不透風,棉布門簾也厚厚的,想必裡頭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