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安抬頭看去,隻見十來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襖子,頭發、臉上臟兮兮,看不出長相,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端著個小破碗,朝著來往的路人乞討。
有幾個看著特彆壯實的,乾脆直接倚在街邊的牆角曬著太陽睡大覺,連討都懶得討。
江歲安還注意到,其中有個小男孩特彆小,看上去比錢小花還小,胳膊不正常的扭在背後,腿蜷在身體下,不知是斷了還是怎麼了。
殘疾乞兒和其他孩子一樣,渾身臟得看不出人樣,麵前擺著個破碗。
他比其他的孩子更努力的乞討,手腳不能動,他便抬著瘦小的腦袋,衝著來往的路人磕頭,哀哀的求著:“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我三天沒吃過飯了,大爺,大叔,大媽,大嬸,大姐,大哥們,賞我口飯吃吧。”
其他乞討的孩子雖然也挺慘,但好歹身體健全,襯得這個殘疾的乞兒更加可憐,有不少路人不願給其他孩子錢,卻願意給殘疾乞兒錢,因而這殘疾乞兒碗裡的銅板,反倒是所有人裡最多的。
可是,每當他碗裡有了些銅板之後,其他的乞兒就跑過來,直接抓走她的碗,把自己的破碗扔在了殘疾棄兒的麵前。
那殘疾的乞兒委屈得哭了起來,哇哩哇啦的求他們不要這樣。
可其他的乞兒聽了,不但不理,甚至有一個生氣地用腳去踩殘疾乞兒的頭,一邊踩一邊罵:“廢物東西,半天就討了這點錢,哥哥們管著你吃,管著你,管著你拉屎撒尿的,你就這麼回報哥哥們嗎?叫什麼叫?要不是我們把你從河裡救上來,你早死透了,還有臉叫!”
這一幕看得江歲安直皺眉頭,這幫小乞兒哪像乞丐,簡直就是流氓地痞。更讓她不齒的是,他們不敢欺負比他們厲害的人,就專門挑更弱小的人下手,這哪是一幫孩子,簡直就是些羅刹。
江歲安身邊的錢小草更是氣的要跳腳,拉著江歲安的衣袖。氣憤的道:“江姐姐,他們欺負那個小孩,太可恨了。哎呀,那個孩子被打的流血了,江姐姐,我看不下去了,我想去幫忙。”
錢小花也麵有不忍,但聽了錢小草的話,她趕緊抓著妹妹的手。
“小草彆過去,他們人多,都是男孩子,咱們打不過他們,彆給江姐姐惹事兒。”
“還沒打呢,怎麼就知道打不過!姐姐,你就讓我去吧,我力氣大。”錢小草揮舞著拳頭,義憤填膺。
錢小花卻不放手,一迭聲的勸著錢小草彆惹事兒。
錢小草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可錢小花緊緊抓著她,她掙脫不了,隻得向江歲安求助。
“江姐姐,讓我去吧,他們快把那可憐的孩子給打死了,讓我去救他吧。”
江歲安抿了抿唇。她不想惹事,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殘疾乞兒被打死。
於是,她果斷的道:“小花,你立刻去找坊市的差役過來。若是他們不來,就搬出你於哥哥的名頭。小草你跟我過去,聽我吩咐。”
錢小花不甘不願的放開妹妹,“江姐姐,你千萬要注意安全,你放心,我保證把差役哥哥給叫來。”
等錢小花去了,江歲安也拉著錢小草,走到那個打人的乞丐和殘疾乞兒麵前。
打人的乞丐看到有人來了,並沒有收回腳,仍舊踩著殘疾乞兒的腦袋,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江歲安。
他見江歲安長得十分漂亮,穿的也很體麵,身上的襖子似乎是綢緞麵的,覺得她是個有錢人,立馬掏出破碗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