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識到某個可怕事實後，夏未霜胳膊上起了一片小疙瘩。
她墊著腳尖輕輕離遠了門，刪掉手機上那兩個字，飛快地打上新內容：701疑似有病人，門開著，有血腳印進入電梯，大家小心。
業主群一片嘩然，這種病還沒有確認傳染方式，這樣一來，就沒人敢用電梯了。
低樓層用戶還好說，高樓層隻能鬱悶地躲在家裡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在家呆著總歸相對安全些。
夏未霜儘完提醒義務後，就沒再參合群內討論，她大概瀏覽了一下，群裡大家也都迷迷糊糊半知半解。
還有人在為到底該不該屯糧，屯話又該屯多少吵架。
夏未霜站在玄關內，握著手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大門。
在發出那一聲巨響之後，許久都沒有其他聲音出現。毫無疑問，麵對未知恐怖存在，夏未霜感到了恐懼與害怕。
她在與門外不知名怪物，靜默對峙著。
天一點一點黑了下來。
太陽落到地平線之下時候，大門終於再次響起奇怪聲音，而這一次聲音，讓夏未霜有了想要衝動一把念頭。
咕嘰咕嘰……軟肉糾纏蠕動聲音和粘液擠壓鼓泡聲音，擦過大門，然後向著上方而去。
夏未霜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她原以為撲到自己門上，可能是701裡病人，但這聲音，卻與桑露回來那夜如出一轍。
一股淡淡海風氣息順著門縫傳入。
夏未霜踉踉蹌蹌向前撲去，她撲倒了門上，冰冷門板貼在臉上，迅速讓火熱激動降溫。
夏未霜微微張開雙唇，竭儘全力呼吸著。她是多麼地想打開那扇門，隻要是桑露，無論她變成了怎樣可怕模樣，她都想要見她。
曾經她幻想過無數次桑露將她帶走，如今，她依舊渴望與她共赴永恒寧靜。
但現在不能。
現在，小雪還在病著。
夏未霜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肉，深深呼吸，強行讓紊亂情緒鎮定。
她走到門後，掛上防盜鏈，裝著自己很冷靜，其實顫抖聲音早已將她出賣。
她打開門，拉開一道縫：“桑露，是你對不對，我知道你回來找我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從門縫向外看去，樓道內空無一物，隻有地上有一塊亮晶晶小石頭。
啪嗒。
一滴液體順著門縫滴到了夏未霜鞋尖上。
夏未霜將手伸出門縫，順著摸了一把門外，收回手時候，手上滿是帶著淡淡海腥味兒透明粘液。
她用指尖撚了撚，蹲下身，從門前地上撿回那塊透明小石頭，然後重新關好門。
剛才好像真是桑露又來了，但她把她當成隔壁怪物，一直不理她，於是她又走了。
就好像以前兩個人吵架時候，夏未霜生氣了不理她，桑露就會先行離開，然後等夏未霜感到不安時候，忽然帶著禮物回來。
熟悉行為，忽然讓夏未霜心安定了下來。
是啊，她是桑露。
自己又要懷疑什麼呢？
……
夏未霜洗乾淨手，將那塊亮晶晶小石頭用分裝袋包好，然後拿出酒精噴霧給自己消了消毒。
桑露突然回歸，和這場突然爆發傳染病，乍一看似乎沒有關係，但夏未霜卻總覺得有種奇異巧合。
而且，夏未霜對於桑露死後回歸這件事，心裡其實是有些奇奇怪怪猜測。
以防萬一，不讓病著小雪遇到危險，夏未霜還是表現不近人情了些。
夏未霜煮了大雜燴燉麵條，正好小雪也醒了，她就去叫夏晴雪出來吃飯。
結果夏晴雪遲遲不來餐桌，夏未霜扭頭一看，發現她正翻出今天剛買糯米和鹽，一手一樣念念有詞地邊抖邊往地上撒。
夏未霜：“……小雪，你這樣是沒用。”
夏晴雪委屈巴巴：“誰讓你不買大公雞。”
夏未霜：“超市沒有呀，而且，桑露也不是鬼。”
“人都死了怎麼就不是鬼啊！”話一說出來，夏晴雪就察覺到不對，一把捂住了自己嘴，結果那隻手剛抓了一把鹽，鹽粒撲進嘴裡差點沒把她自己齁死。
夏晴雪淚眼汪汪地看著夏未霜，夏未霜哭笑不得，說：“不用藏了，我知道，桑露真回來了。剛才她又來了。”
夏晴雪瞬間彈跳起身，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