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露破天荒第一次露出了點傷心地要哭了一樣的表情:“霜霜……做不到。”
“霜霜,永遠不可能,心裡隻有我。會惦記,妹妹,關心,彆人,還有這個女人,和貓。”
“所以我,想到了,唯一的辦法。”
“把他們,全部清除。”桑露臉上掛上了詭譎的笑,“都死了,霜霜心裡,就隻剩我了。”
“霜霜,就隻能看我。”
“霜霜,就隻喜歡我。”
“霜霜……不好嗎?”
夏未霜看不清桑露的表情,眼前一片模糊,單隻聽她的聲音,像是惡魔在耳邊呢喃。
夏未霜問:“你想……殺了所有人?包括白倩,包括小雪,包括樂樂?”
桑露開心地說道:“嗯!終於找到,這個女人,原來叫,白倩啊。”
“那我呢?”夏未霜聲音輕輕地,問她,“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之後隻會讓我恨你?你真的覺得,我還能喜歡你嗎?”
“恨……”
桑露有些不解:“霜霜喜歡我,為什麼會,恨我?我喜歡霜霜,不管怎樣,都喜歡。恨……”她忽然眼睛一亮,高興地說道,“所有的感情,我都,想要成為唯一。恨我,沒關係,我會把心裡隻有我,的霜霜……”
“吃掉。”
這樣她們就隻有彼此了。
桑露想,多麼完美啊。
隻是霜霜一直在哭,她有點舍不得,莫名地舍不得,舍不得立刻就吃掉她,所以再晚一點,慢一點吧。
不過其他人,要立刻消除。
“桑露,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夏未霜說道,“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
桑露忽然皺了下眉,短促地唔了聲,和夏未霜拉開了點距離。
她伸手指向自己的臉,說:“桑……露!”
夏未霜抬手去蹭自己臉上的水,涼絲絲的,讓她感覺很難受。
桑露說:“以前,我記得。”
眼眶裡全是液體,夏未霜無法聚焦,桑露在她眼裡模糊的隻剩人形,她卻還努力看向桑露。
桑露笑著說:“隻是,我不懂。”
夏未霜悶著鼻子發出了一聲顫抖的疑問。
桑露似乎也有些疑惑。淩亂的長發卷隨著她說話的聲音一顫一顫:“霜霜,更喜歡,會偽裝的人嗎?明明,很想要你,卻還假裝理智。明明,想要掌控霜霜全部,卻假裝放縱——這叫欲擒故縱,為什麼,要這樣?”
桑露高高在上,對過去的那人加以輕蔑的審判:
“不要喜歡以前,現在,我才是真實。霜霜,喜歡我就好,所謂的以前,隻是虛偽,看到的是假象。不懂,為什麼要騙自己,騙彆人,但是霜霜喜歡,所以,我也騙,為什麼霜霜又生氣。那我,不騙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更何況,她本來也要忍耐不住了。
所有人都在懷疑,麵前的怪物是不是真的桑露,她卻要說,以前的桑露才是虛妄的假象。
她是摒棄一切虛偽,以最真實內在麵對這個人世間的怪物,唯一讓她嘗試按照記憶學習偽裝的,隻有夏未霜。
但現在,不需要了。
夏未霜抬手擦掉眼角的淚,說:“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想做什麼?”
桑露嫵媚狹長的眼眸彎起,她說:“清除所有人,和霜霜永遠,在一起!”
而後她看向白倩,用一種漠然如死神的眼神看著她。
詭異的聲響從桑露身上傳來,裙擺之下的冰冷軀體,漸漸就像是橡皮泥一樣地產生了詭異的變化,從中分化出數條觸手,並從桑露後背湧出。
剛一產生變化,受到刺激的煤球便嗚了一聲,一尾巴把夏未霜掃開——它以為敵人要攻擊離她最近的夏未霜。
夏未霜摔到了床上,這個舉動竟一下子把桑露的思緒打斷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先推開夏未霜的對策。
桑露有點生氣,還有點擔心。
她是想吃掉夏未霜,但不想彆的什麼東西傷害她。
桑露眼神一淩,正要殺死煤球,便聽到後方傳來踉蹌的腳步聲。夏未霜正向這邊靠近,不可避免,桑露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她身上。
夏未霜張開手臂,一下子便緊緊地抱住了桑露。
桑露有些驚訝,思維淩亂,她無法理解夏未霜喜歡自己,為什麼會恨自己,恨自己的話,又為什麼會抱自己,抱自己,不是因為喜歡嗎。
她聞到了酒精的味道,她看到了藏在夏未霜背後的酒瓶。
桑露討厭酒精,但這股味道從夏未霜唇縫裡傳出,她依舊很難理解夏未霜,難以理解複雜的情感,也想不明白夏未霜要做什麼。
但在夏未霜將柔軟淺淡的薄唇送上來的時候,她還是吻住了她,因為喜歡,所以做了。
而後,夏未霜帶著辛辣酒味兒與一絲甘甜的舌尖推開了桑露的唇齒,濃烈的白酒順著口腔湧入桑露體內。
好痛。
桑露伸手撫了一下心臟的位置,但那裡,其實已經沒有那個器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