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身體強壯比她反應要快,回頭一看,喵的跳腳,然而桑露已經從左邊的護士室整個湧了出來,它不得不低吼著後退。
桑露的觸角輕輕一拽,夏未霜便被迫向她那邊滑了一下,後背頓時被碎玻璃傷到,她露出痛苦的神情叫了一聲。
桑露一怔,恐怖到已經無法形容其形狀的身體緩緩來到了夏未霜上方。
那好像是由無數白蛇纏繞而成,又仿佛是將潔白人骨拆卸重組而成,毫無邏輯,沒有任何理性可言,像是頑劣的暗黑邪神隨手捏造的荒誕作品,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恐懼萬分噩夢連連。
然而就是在這樣龐大詭異的畸形軀體之上,卻鑲嵌了一顆美麗又略顯狼狽的頭顱,被火燎的發梢枯萎卷曲,受重力影響長發下垂,妖異絕豔的臉上沾了些黑灰,紫色的雙眸卻亮的駭人。
她將臉龐靠向夏未霜,即使先前被那般反抗傷害,麵對夏未霜時依舊沒有任何討厭與生氣的情緒。
桑露開口第一句話不是宣判夏未霜的死刑,而是說:“我不想,傷害你。”
夏未霜覺得可笑極了,忍耐著滑膩觸手在身上纏繞的感覺,反問道:“你不想傷害我,卻想吃掉我?”
觀察室的木門終於被喪屍擠破,幾隻喪屍胡抓亂舞著湧了出來,被桑露一一殺死。
桑露緩緩露出笑容,目光始終注視向夏未霜:“這樣,就能,永遠保護霜霜,永遠,在一起。”
夏未霜悲哀的發現,她們或許永遠都無法理解對方,她啞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不想被你吃掉,不想就這樣死去呢?”
桑露或許沒有想過,也許想過也覺得無所謂。
她微微笑著,決心在此處便吞噬掉夏未霜,接觸夏未霜的部分開始產生變化,她低頭,在夏未霜臉龐的傷口處輕輕舔舐了一下。
夏未霜忍耐著等待時機,當觀察室門口忽然出現一條足有人手腕粗細的黑紅長舌時,她精神一凜,知道該行動了。
果然,桑露忽而便回過頭去,與麵對之前普通喪屍時的樣子不同,眼中帶上了冰冷的警惕與敵意。
夏未霜一直呈摟抱姿勢的手為自己爭取到了空間,她直接擰鬆兩瓶酒精然後傾倒,冰涼的液體便順著自己的衣服滲到皮膚上順著一切空隙蔓延,自然,也被纏繞著她的桑露接觸。
桑露已成為消化腔的內部忽然受到酒精腐蝕,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纏繞著夏未霜的觸角自然而然鬆弛了些。
夏未霜一下子抽出手來,嘴巴裡含住一口酒精。
桑露不得不一心二用,分出部分觸手去迎戰突然出現的長舌怪,對她而言,在消化的時候是行動最不便的時候,以致於長舌怪遠比平時更難纏。
但對手再怎麼難纏,都不如夏未霜更重要。
桑露又把頭轉了回頭,夏未霜抬手要將手裡瓶子剩的底兒潑到她臉上,被桑露拍掉,而後又仰麵將唇送了上去。一回生二回熟,桑露嗅到夏未霜唇縫中的酒氣,臉下意識向後縮了一下。
然而這次夏未霜並非真的想要喂酒,她張嘴,對著桑露的臉便噴了上去。
酒精水霧一下子噴到了桑露臉上,脆弱的眼睛瞬間開始模糊刺痛。
退縮角落虎視眈眈的煤球瞅準時機衝了過來,叼住夏未霜肩上的衣服,一爪子蹬到桑露身上借力把夏未霜拽了出來,然後將她甩到背上馱著狂奔。
夏未霜的離開直接導致了桑露的瘋狂,她的觸手飛快蠕動著粘合又分散如狂暴的蛇群,卻又因身體內部與眼睛一起受重創而產生了難得的弱勢——她的速度慢了很多。
同時因為先前積攢的傷害,使得她的觸手數量也在下降,因此,當身邊還有一個同樣覬覦活人血肉的長舌怪時,桑露不得不暫且放棄夏未霜,她選擇先絞殺長舌怪。
任何妄圖吞噬夏未霜的,都是她最大的敵人。
……
夏未霜伏在煤球身上大口喘氣,之前的一連串動作,幾乎都是在她看到預知畫麵後臨時反應來的。
仿佛現在意識才真正回籠,讓她產生了後怕之心。
剛才,但凡有一點點差錯,她和煤球說不定就都完蛋了。
預知中定然是夏未霜直接將酒精倒到自己身上,使得桑露一纏住她就遭受打擊,夏未霜大概率會選擇陳勝追擊讓桑露傷得更重,而此時煤球便把夏未霜帶走。
但沒人知道,還有一個長舌怪,在桑露脆弱蜷縮的時候,長舌怪會突然出現,趁著桑露反應不及的時候追過來,這就導致了預知內的血腥慘狀。
不過現在,長舌怪和桑露留在最後互相攻擊,夏未霜和煤球有了更多時間。
夏未霜輕輕撫摸了一把煤球的後背,心中愧疚難安:“對不起。”
差一點,就害死你了。
煤球完全沒有察覺到夏未霜複雜的心情,載著夏未霜一個急轉彎衝向了另一條走廊。
前方,白倩身上沾了不少血汙,地上倒了一個大肚子喪屍,她正握著一把消防斧,用力砍著儲物室的門,煤球直接衝上去,一爪子把門鎖拍爛掉。
“快!”
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麼,也來不及詢問彼此都遇到了什麼,兩人一貓直接衝進了儲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