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2 / 2)

怪物女友 有情客 9321 字 4個月前

張團長擺擺手,說:“天這麼晚快休息吧,我這還有事,就不和你多說了。”

“好的好的,您忙,我不打擾了。”

等到夏晴雪走後,張團長身邊的助手說道:“您不和她說實話嗎?”

張團長笑了笑,說:“怎麼說?小劉啊,有時候你要學會體貼一下老百姓的心情。”

上次這小姑娘緊張兮兮地來找他,說有重要的大秘密,結果一聽,她竟然說有兩個異能者在a市,一個是她姐姐,一個是她妹妹,而且她的姐姐還在被一個十分可怕的怪物追殺,希望官方能幫忙援救。

張團長一聽就知道她撒謊,異能者又不是街邊的大白菜,怎麼她的姐姐妹妹全都是?

問她那兩個異能者有什麼異能的時候,這小姑娘更顯得心虛萬分,編的一個比一個離譜,竟然說這兩人一個有空間異能一個有淨化喪屍的異能。

那妹妹身邊還有個年輕男孩,會些功夫。

張團長體貼小姑娘擔心家人的心情,沒有直接拆穿她,隻是答應她會幫忙注意。但他們按照命令要保護好車隊的人,是絕不可能抽出人手回a市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消息傳給還留在a市的救援小隊。

張團長也確實通知了a市救援隊,讓他們注意下有沒有符合夏晴雪描述特征的人,有的話儘力救助。但他並沒有把離譜的謊言傳回去,鬨大了的話,對小姑娘一家都不好。

不過,她說的那個有變形能力的可怕女性怪物倒有可能是真的,張團長沒有提異能者的事,重點強調了這個。

助手小劉道:“您就是太心善了。”

張團長笑眯眯地說了句“為人民服務”。

……

回到a市,某個安靜小區內的某間房屋裡。

夏未霜把昏迷的白倩扶到臥室的床上,打著手電找到了她發燒的原因。是她肩背上的傷,源於桑露的襲車,後來因為兩人一路逃亡始終沒有好好處理,高強度的運動加防護服導致的悶熱,最終這片傷發炎了。

那片區域整個都紅腫了起來,溫度高的嚇人,她溫柔地勸夏未霜說感染了會很遭罪,是那時她就已經在遭這罪了。

夏未霜用酒精給她擦拭傷口,昏迷中白倩也被痛的皺眉,她便換成刺激性小些的碘伏把這片傷處處理好。

找出來的藥箱裡有藥,但很少,隻有六片消炎藥。

一次吃兩片,隻夠白倩吃三次的。

白倩昏睡著叫都叫不醒,夏未霜就去廚房找來勺子,把藥碾碎了和著水一點一點喂給她。

這裡的燃氣早就停了,兩人帶著的東西裡也沒有礦泉水,夏未霜沒有辦法,隻能在鐵鍋裡燒書,然後用不鏽鋼盆燒一點開水喂給白倩。

太陽能裡有熱水,但這水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喝,夏未霜打了水給白倩擦身子,看到她眉頭舒展了些,緊繃的心這才放下。

夏未霜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把主動跟過來又因為太累而趴在地上的煤球抱到了床上,讓它陪著白倩。

煤球輕輕喵,夏未霜便給它喂了點晶石和水,又扒開黑乎乎的貓給它身上的傷也消了毒。

“不許舔,知道嗎?”

煤球無力地嗚了聲。

而後夏未霜關上臥室門,自己蒙著黑坐回了沙發上。

她深深地俯下身,手肘支在膝蓋上捂住了臉。

幻象桑露像是一縷月光,出現在她身邊,溫柔地說道:“霜霜,你的傷還沒有處理好。”

夏未霜疲憊地說道:“我不想動。”

桑露便說:“消炎藥隻剩四顆了。”

夏未霜沉默了會,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入了浴室,她把酒精和毛巾帶了進來,又翻了兩件女主人的衣服。

夏未霜打開花灑,解開內衣帶子,沾在溫熱的水流下仰麵沐浴。

她站了很久,沉默著,忽然說道:“她倒下的時候,我很害怕,我以為她感染了喪屍病毒,這等於死刑。”

幻象桑露就站在她身邊,用永遠溫柔耐心的目光注視著她。

夏未霜道:“我真的很怕很怕很怕,煤球差點因為我死了,白倩差點因為我死了,小雪也差點因為我死了,還有柯笑笑已經——我隻要想一想這種可能性,就感覺心臟要碎掉。”

她溫柔的愛人擁抱住了她。

夏未霜衝乾淨身上的粘液,關掉花灑,扶著牆緩緩坐到了地上。

“怎麼會變成這樣,桑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祈求地看向自己愛人的幻象,試圖尋求一個答案。

她依舊那麼溫柔,卻帶著堅定冷酷的殘忍,桑露屈膝蹲到夏未霜麵前,憐憫地看著她道:“因為你。”

“是啊,因為我。”夏未霜捂住嘴巴止住了哽咽的哭腔,道,“桑露,你在海裡的時候有多痛苦?”

那美麗的幻象說道:“我不知道,我隻是你的幻象,隻知道你知道的事情,霜霜,你很清楚這一點。我無法向你描述我有多痛苦,但你清楚溺水的感覺,你模擬過很多次,嘗試感受她臨死時的感受,你試圖以此贖罪,祈求她靈魂的原諒。”

“可是。”

“你又無比清楚,死亡是人類永遠無法挽回的事,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消失,是全部都失去意義,是不再感受,是沒有任何波動。”

“活著的人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影響死去的人,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無法傳達,無論怎樣對死者都不再擁有意義。我們所有做的,都隻能影響活著的人自己。”

“而你不相信靈魂,你不信仰鬼神,你很清楚並不存在死者的靈魂默默陪伴地這種童話故事。全部隻是活人虛構的安慰,即使你努力嘗試去相信宗教描述的天堂、靈魂、轉世、功德……但你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失敗,因為你深刻地明白,這是假的。”

昏暗的浴室裡寂靜的仿佛沒有人在,良久,夏未霜聲音沙啞地說道:“她竟然……否定你的存在,她竟然……妄圖抹殺你,她竟然——想要玷汙你。”

不能繼續放任桑露,讓她用恐怖的形象取代以前的模樣,也絕不能讓她傷害更多人。隻要她活著,她在乎的其他人就永遠不會安全。

溫柔如同一抹月光的桑露,輕輕地伸出手臂虛抱住夏未霜。

“你的理念因她的歸來而改變,但現在你應當認識到,這是錯誤的。”

夏未霜重新站了起來,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水分。

她打開酒精瓶子,將其順著肩膀倒下去,酒精衝洗著背後大片的傷口,尖銳的刺痛讓她渾身顫抖。

夏未霜一隻手為傷口消毒,一隻手緊緊捂著眼睛,忽然發出了幾聲哭也似的笑。

她說:“這是錯誤的,由我導致的錯誤,就該由我來結束。”

手裡的瓶子掉到地上,塑料瓶發出輕輕的聲音。夏未霜鬆開了捂著眼睛的手,幽黑的眼眸中是濃重到化不開的絕望。

滿室潮濕陰涼,帶著濃鬱的醫院的味道,讓人情不自禁聯想到大片大片雪白、冰冷的器械與生死病苦。

她輕輕垂首,潮濕的長發黏連在遍體鱗傷的皮肉上,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瘦削的暗影。

她說:“我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