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呀?”不知什麼時候米樂樂跑了過來,湊在一旁很好奇,“他的腿怎麼會斷掉?”
陳榕霄道:“我要說的,正和他的腿有關。”
她將陸先生變成東郭先生的故事講給了幾人,希望她們對他的印象不要太壞。
聽完之後,米樂樂若有所思:“所以他的腿不是以前就斷了的,是因為這個呀……那他的心理陰影一定很重。”
陳榕霄道:“沒錯,一直到現在他都睡不好覺,精神總是緊繃著,明明是可以治愈他人精神的異能者,卻無法治愈自己的精神。”
“陳姐姐,我想和陸先生單獨聊聊。”米樂樂忽然說道。
“樂樂。”坐在沙發上的夏未霜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樂樂想做什麼,她叫住她,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不要冒險。”
米樂樂笑嘻嘻地說道:“可是姐姐,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覺得我可以為自己做決定。再說了,我又不全是為了你,陸先生是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我敬佩他,想為他做點事總行吧?”
平時樂樂總是很乖,可要真把她當不懂事的小孩小瞧她,那就錯了。
她以讓人心疼的速度飛快成長著,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努力維護自己的童真,並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讓她所愛的人能在她身邊輕鬆一些,快樂一些。
可其實她什麼都懂。
陳榕霄看著米樂樂若有所思,她掛上溫柔友好的笑容,問她:“小妹妹,你都想和陸先生說什麼呀?”
米樂樂無辜地眨眨漂亮大眼睛,說:“這是我和他的事,大姐姐,你能幫我們安排一個房間,讓我和他單獨聊一聊嗎?”
陳榕霄看向夏未霜:“陸小姐,你看這……”
夏未霜也很無奈,縱然她可以仗著自己是長輩的身份強行以保護之名限製米樂樂,可她畢竟不是那種人。
白倩將手搭到夏未霜肩膀上,溫聲笑道:“就讓她去吧,我們樂樂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於是乎,米樂樂為自己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在單獨的房間裡,陸先生疑惑地看著麵前的小不點,他雖然嘴毒消極,但也不會欺負一個小朋友。
“你找我有什麼事?”
米樂樂坐在他麵前的桌子上,兩條被裹得厚厚的小蘿卜腿晃來晃去,她笑容燦爛地說道:“聽說叔叔你的精神壓力很大,是不是總有一種又悲傷又痛苦的感覺壓在心頭,讓你喘不過氣來,讓你憤怒又緊張?”
陸先生狐疑地看著她:“……是。”這小不點是怎麼知道的?
米樂樂伸手解開頭頂的發包,細軟的頭發散下來,一朵白色的纖細小花顫巍巍豎了起來。
“噓……”米樂樂伸出手指豎在嘴前,說道,“這是我們的秘密,不可以告訴彆人。接下來,我要給你唱一首歌。”
在陸先生迷惑不解的眼神注視下,米樂樂清了清喉嚨,深吸一口氣,扯開了歌喉:“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還在上學呀。我還在上學,姐姐逼我的,她們說,不學習,長大以後就成文盲liao——”
一曲歌罷,陸先生兩眼放空,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了一種被自己丟失已久的空靈的幸福感,在那一刻,仿佛世界一切黑暗全部消散,曾經的苦難與折磨都化為雲煙隨風而逝,隻剩下感動、喜悅與釋然。
一行熱淚從他眼角落下,積壓太多痛苦的心忽然間便放鬆了。
“你,還能再唱一次嗎?”
米樂樂同情地看著他,又唱了一次。
陸先生說:“再唱一次好不好,我給你買巧克力吃,給你買娃哈哈!”
米樂樂卻說:“我不要巧克力也不要娃哈哈,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陸先生問:“什麼事?”
米樂樂跳下桌子,向他伸出手:“像我治你一樣,治我的姐姐。”
良久,陸先生輕輕握住了這隻小小的手。
……
米樂樂和陸先生分彆的時候,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是輕鬆,米樂樂回到住處,向夏未霜彙報了好消息。
夏未霜若有所思:“陸先生可能已經產生了病理性抑鬱症,無法隻靠自己來重新喚回對生活的渴望。隻是現在這世界,沒有人來幫他診斷,也沒有人給他開藥。”
幸好還有一個米樂樂,能夠讓他輕鬆片刻。
米樂樂小聲說道:“其實他是個好人,我都沒有告訴他,我能治他的腿,他就答應了。”
本來還想著用這個做條件,交換來讓陸先生給夏未霜治療,結果都沒談到這裡。
米樂樂說道:“不過鑒於他是個好人,我還是決定幫他一下嘿嘿。”
悄悄的,保密進行,這樣自己的秘密也不會被泄露了。米樂樂決定把一瓶新鮮眼淚交給夏晴雪,讓她找機會給陸先生喝下去,少量多次。
夏未霜有點好奇:“據說他的腿也不好治,你可以做到嗎?”
米樂樂自信地點點頭說道:“當然,小白告訴我,陸先生的腿其實是中毒了,如果隻是促進傷口愈合類的治療,當然治不好,但我可以祛除毒素促進新生,慢慢來他總能站起來。”
“原來如此,沒想到小白知道的這麼多。”
米樂樂頭頂的小白花慢悠悠晃了晃,好像很開心被人誇讚。
隻是誰也沒想到,在米樂樂把眼淚交給夏晴雪後,沒兩天,夏晴雪就傳回來一個極其糟糕的消息——陸先生失蹤了。
夏晴雪說道:“我們找不到他,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不過榕霄姐告訴我,可能和顧敏之有關。”
夏未霜讓她慢慢說不要急:“怎麼回事?顧敏之不是已經被撤職了嗎?”
夏晴雪說道:“是這樣沒錯,但沒想到,異能者管理部離竟然還有她的人,好像是顧敏之那邊派人接觸過陸先生,用可以幫他重新站起來的說法誘惑他,所以那幾天陸先生很心煩……但那次和樂樂見麵後,他就一直乖乖待在保鏢身邊,不打算考慮顧敏之了。可他還是不見了,我們現在懷疑是顧敏之派人劫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