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現在(2 / 2)

天地白駒 非天夜翔 12193 字 6個月前

餘健強一個翻身,險些摔下去,卻死死抱住邊緣,翻了上來。

一名男人馬上道:“還有人!”

“快走!”為首男人喝道。

杜景卻一手按地,驀然飛踹,一腳踹飛為首之人,餘健強從背後猛地抱住那人,將他推開,衝上前揪住另一人,給了他一腳!

周洛陽衝上頂樓,杜景道:“回去!”

“杜景?!”餘健強震驚道。

餘健強衝上前,掄起包,揮出,裝有六十萬現金的健身包橫掃過去,周洛陽剛上樓頂,便聽到了一聲慘叫,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麼事,那人被餘健強肩膀一頂,摔出了天台,發出恐懼的狂喊。

那一刻,周洛陽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杜景馬上抓住周洛陽,將他帶到一旁。

餘健強一個踉蹌,抓穩裝滿現金的包,緊接著樓下傳來“砰”的一聲。

周洛陽:“…………”

天台上四人同時安靜,前來的跟班緩慢退後,繼而從樓梯上踉蹌逃離。

三人都沒有去追,追上了又能怎麼樣?

餘健強的聲音發著抖:“他……摔死了?”

杜景沒有回答,站在雨裡,如同鬼魅一般,周洛陽躲在杜景身後,滿腦子都是:死人了?!現在怎麼辦?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親眼目睹殺人現場,寒意霎時間籠罩了他的全身,每個毛孔、每寸皮膚都在感受著死亡前隨之而來的懼意襲擊,雨水冰冷徹骨,順著周洛陽的衣領淌下,令他不寒而栗。

“剛才……誰推的他?”餘健強的聲音控製不住地打著顫。

“你,”杜景撿起地上的塑料文件夾,塞進餘健強懷裡,拍了拍他的肩膀,答道,“你把他推出去的。”

餘健強道:“他剛才就站在邊上,我……不留神撞了他一下。”說著瞬間反應過來:“還有誰?身後那個,你是誰?出來讓我看眼?杜景,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就死了,”杜景冷淡地答道,“沒看見剛才他倆想把你推下去?”

餘健強終於回過神了,喘著氣道:“你什麼時候跟來的?我怎麼沒發現你?你……你又是誰?”周洛陽答道:“我。”

杜景看了周洛陽一眼,想了想,說:“他算到你今晚有一劫,讓我回公司看看你。”

周洛陽心道:喂!能不能嚴肅點?

餘健強看到周洛陽的刹那,整個人仿佛都癱軟下來,跪在地上,頭發已濕透了。

杜景淡淡道:“我們剛來,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走了。”

“小杜,”餘健強說,“等……等等。”

“雨水會順著樓梯,衝掉腳印,”杜景說,“彆再走樓梯了,坐電梯下去。”

餘健強深呼吸,竭力平靜下來,杜景看了眼地上的空煙盒與火柴盒,以戴手套的右手按了工地電梯,脫下西裝外套,鋪在地上,與周洛陽一起站了上去。

餘健強打量杜景,杜景卻依舊一臉冷漠,周洛陽看看餘健強,再看杜景。

電梯不斷下行。

“餘總,”杜景說,“明天我請一天的假。”

“可以。”餘健強說,“你……在家休息幾天吧,我安排你去國外?”

“不用,”杜景輕描淡寫地說,“人又不是我推下去的。”

“我會馬上想辦法解決。”餘健強答道。

餘健強心中千頭萬緒,滿腦子都是這夥勒索犯所做之事,甚至沒有注意到杜景冷靜得有點不合常理,大違平日的助理身份。

“去看看嗎?”周洛陽問道。

電梯到了一層,地上滿是泥水,四處全是工人的腳印,摔死那人就在二十米開外。

“不去,”杜景始終牽著周洛陽的手,說道,“地上有血水,過去容易留下腳印。”

這話自然是說給餘健強聽的,但杜景實在是過慮了,此時給餘健強個天作膽子,他也不敢去貿然查看。

餘健強速度收起塑料文件夾,問:“開車沒有?”

“停在工地外,很遠的地方。”杜景禮貌地說,“餘總呢?”

“坐我的車回去?”

餘健強已成驚弓之鳥,仿佛這一刻杜景成了老板,他才是跟班。

“不用了。”杜景說,“餘總晚安。”

他們走過兩條街,周洛陽坐上副駕的一刻,才開始猛烈地喘了起來。

“嚇著了?”杜景發動車,轉頭,看了周洛陽一眼,摘下手套,掛擋,順手摸了下周洛陽的額頭。

“去報警嗎?”周洛陽喘息稍定,答道。

“不去,”杜景說,“人又不是我殺的。”

周洛陽說:“這有連帶責任吧!”

杜景低頭發消息,說:“有人會去善後。”

周洛陽轉頭,看了眼杜景手機上發光的屏幕,看見聊天聯係人是“老大”,杜景隻發了兩個字:“睡了?”

周洛陽心想:杜景一定有組織。

“可是當時隻有咱們三個人在場!”周洛陽說,“有證據嗎?我當證人也沒有用啊。”

杜景掏出錄音筆,朝周洛陽出示,眉毛一揚。

周洛陽:“……”

杜景關掉錄音筆,說道:“餘健強自己親口承認的。”

周洛陽依舊疑神疑鬼,忽然轉頭,問:“你殺過人?”

“沒有。”杜景禮貌地說,把車開離郊區,“注意,我們今晚沒有殺人。”

“你為什麼這麼鎮定?”周洛陽難以置信道,仿佛認識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杜景,但仔細想來,當初的杜景,仿佛也是這般。杜景專心地開著車,周洛陽說:“指紋,腳印……你把案發現場處理得太慎重了。鎮定得有點……”

周洛陽本想說“你鎮定得令我有點恐懼”,卻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你在身邊,”杜景說,“不能不鎮定。”

周洛陽:“在哪兒學的?”

杜景自若答道:“一個培訓班,隻學了三個月,現學現賣,見笑。”

周洛陽:“……”

這時候車裡忽然來了電話,杜景示意周洛陽不要說話,接了藍牙音箱,那邊是個沉穩的中年人聲音。

“怎麼?”那人說。

杜景說:“保險櫃裡的東西拿到了,餘健強在工地上殺了人。”

“把經過說說。”

杜景開著車,將整個事情複述了一遍,過程極有條理,那人聽了一半,打斷道:“車上隻有你?”

杜景麵不改色道:“是。”接著從埋伏餘健強開始,把整個過程說完。

那邊隻說:“知道了。”

杜景說:“老地方收東西,麻煩把命案處理下,明天我要請個假。”

“請假做什麼?”電話那頭說,“回去監視餘健強。”

“睡覺,”杜景說,“三天沒睡了。”

那頭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周洛陽心情極為複雜,眼看車開進市區,淩晨五點二十,雨停了。杜景搖下車窗,行駛中把周洛陽從保險櫃裡取出來的文件袋朝外一扔,準確無比,掉進了一個路邊的垃圾桶裡。

“現在呢?”周洛陽問。

“送你回家。”杜景答道。

周洛陽說:“來我家吧,陪你睡會兒。”

杜景沒有答話,周洛陽又問:“你住哪兒?”

“公司安排的宿舍。”杜景隨口答道。

“自己住?”

“有室友,小男生。”

周洛陽沒有再追問,杜景思考片刻,又說:“有點像當初的你。”說完比了個手勢,補充道:“隻有一點點,那麼一丁點。”

“哪一點?”

“月底錢總是不夠花的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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