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陽疲憊道:“樂遙為什麼會……我的天啊!”
“素普一定給他看了你父親的死,”杜景喃喃道,“與他作了交易,讓他在十二點前將凡賽堤之眼偷出來,隻要不在咱們的手裡,哪怕回到昨天的午夜,咱們也拿俄羅斯人沒有辦法。”
周洛陽握著那塊不知是真是假的凡賽堤之眼,急促喘息,說:“可是樂遙為什麼會知道……”</“你還沒明白嗎?!”杜景旁若無人地大聲道,“你弟弟擅自動了不止一次光粒逆流轉輪!樂遙也被認證了!就像咱們一樣!每一次我啟動時間回溯,他在宛市,在學校,一樣也在不停地重複經曆同一天!”
周洛陽:“!!!”
周洛陽的眼裡帶著恐懼,與杜景下意識地對視。
“彆激動,”周洛陽說,“慢慢說。我懂了,一定是素普先找到樂遙,樂遙再告訴了他自己經曆的怪事,可是樂遙為什麼不朝咱們說?!”
杜景解釋道:“隻要是被這件裝置認證過的人,不管時間在什麼地方重啟,他們都會在各自的地點被帶回過去,所以斯瓦坦洛夫斯基首先要解決掉咱倆,否則一旦他拿到表,再回溯,表不在他的手中,他就必須來找咱們了。”
周洛陽終於明白了,也即是說,斯瓦坦洛夫斯基隻知道凡賽堤之眼的力量,卻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被它認證。
“當心!”周洛陽瞬間喊道。
杜景過十字路口,闖了紅燈,險些撞上左轉的車輛,兩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你還記得怎麼完成第一次認證的嗎?”周洛陽說,“把血擦一下。”杜景右手開車,左手拿著紙巾按在自己額側的傷口上,答道:“先前想不通,但今天全懂了……這是一個類似於人臉識彆係統的儀器,複位瞬間,將開始自動識彆。隻是人臉被改成了意識或者腦電波認證……”
“等等等……等紅燈,”周洛陽說,“彆莽撞。”
周洛陽打開收音機,聽見早間新聞播報裡,商會遇襲的快報,又馬上把它關了。
“當時咱倆在它附近,”杜景答道,“於是完成了認證。我不知道樂遙在什麼時候碰到它的……這又產生了另一個問題,算了,太複雜了,先不想了。”
杜景開車回到店裡,蔣玉鵬正在店內開門準備營業,周洛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放假了嗎?”
“什麼?”蔣玉鵬同樣一臉茫然,問,“老板放我假?你們總算回來啦?”
周洛陽想起來了,他們回到了一月三日,杜景沒有去昌意,回來之後周洛陽也是第一次見蔣玉鵬!
“放你假。”周洛陽扶著杜景進店,杜景還在試圖擦拭臉上的血,蔣玉鵬看見這一幕時驚了,說:“大老板!你沒事吧!抽屜裡有雲南白藥。”
“放你假,”周洛陽說,“先回去休息吧,去,這就去,彆卷進這件事裡,這是為你好。”
蔣玉鵬知道
杜景與周洛陽估計又攤上事了,這話是明著保護他,馬上點頭,說:“我把店門給你們關上?”
“不能待在這裡,”杜景環顧四周,說,“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帶上你的東西,回倉庫去。”斯瓦坦洛夫斯基一定查過他們,周洛陽隻得拎上工具箱,再次上車,杜景安慰道:“皮外傷,沒大礙。”
回到那狹小的庫房裡,周洛陽開了燈,關上門,倉庫內逼仄昏暗,卻打掃得很乾淨。
“萬一拆壞了怎麼辦
?”周洛陽說。
“拆開看看,”杜景說,“彆動裡頭的東西,看一眼就把表背蓋回去,你能辨識?”
周洛陽無法判斷,杜景為他清理了工作台,周洛陽心煩意亂,想到樂遙還在斯瓦坦洛夫斯基手裡,當時一片混亂,他似乎看見弟弟從輪椅上摔了下來,隻求他千萬彆被流彈擊中。
“如果不是呢?”
周洛陽忍不住問了一句。
“如果不是,”杜景說,“也就證明真正的那塊表,在斯瓦坦洛夫斯基手裡,他一定詳細問過樂遙,盤根究底,再三確認所有的細節,正常人會怎麼說?”
周洛陽喃喃道:“樂遙不可能記得這麼清楚,正常人碰上這件事,根本不會往表上聯想,他隻會回答自己無意中動過,具體動了哪些地方,一定記不清了。”
“是的,”杜景說,“除了我。”
“你都記得?”周洛陽說。
杜景答道:“我本來也不是正常人,我是精神病人。”
周洛陽哭笑不得,這話讓氣氛輕鬆了少許,斯瓦坦洛夫斯基一定在他們來之前,就再三盤問過樂遙……樂遙也許能勉強回憶啟動它的經過,卻是模棱兩可的,斯瓦坦洛夫斯基才需要找杜景確認,套話。
換句話說,約他們見麵的真正目的,前麵說的所有信息……全是在套取如何獲得認證的過程!這廝太狡猾了!而杜景一旦告訴了他,斯瓦坦洛夫斯基就會把他們滅口!
杜景沒有催促,耐心地等待周洛陽。
“咱倆如果被殺會怎麼樣?”周洛陽忽然說,“可是哪怕斯瓦坦洛夫斯基先把咱們殺了,再使用時間回溯,回到我們還活著的那天,你我不就又出現了麼?”
杜景在倉庫裡走了幾步,答道:“他還有不少關鍵信息隱瞞著咱們,其中至少有一點與死亡有關。記憶……時間線隻有一條,我想我大概能理清楚了。動手吧,看看是不是咱們那塊。”
周洛陽在儀器上插好鏡片,右手持鑷子,左手持特製的螺絲刀,小心拆卸下表背上的鋼螺絲。
“來開獎吧。”周洛陽取下背蓋時,兩人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