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讓貝爾摩德把項鏈給自己戴上之後,影山步又被揉搓了幾下狗頭。今天逛下來影山步純純連吃帶拿,雖然他也帶了伏特加給他的銀行卡,但是連掏出來的機會都沒有。第一次他準備去付錢的時候,貝爾摩德就按住了他的手臂,幽幽說道:“琴酒給你的和我給你的是不一樣的哦,你要拒絕我送你的禮物嗎?”
影山步:好的金主。
於是影山步在態度上對今天的金主百依百順,雖然他對逛街這件事的熱情遠不如貝姐這樣高漲,然而這揮金如土的消費到底還是有一半花在了他的身上。
【唉,帶不走,便宜琴酒了。】
正在跟係統憂傷吐槽,他就聽到今日限定的金主轉過頭問道:“怎麼樣,琴酒,你覺得好看嗎?”
他平靜而遲緩地轉過身,看到自己真正的金主坐在隔著一道裝飾牆之後的那一桌,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完了,芭比q了。
影山步非常特彆以及肯定地相信貝爾摩德是故意的,所以說他已經這麼底層了還要淪為高層明爭暗鬥的犧牲品,黑衣組織也太難混了吧!
唯一一點值得感激的就是她在影山步吃飽飯之後才開口戳破琴酒也在的事實,否則按人設他得食不下咽才行。這算什麼,斷頭飯嗎,聽他說謝謝你貝爾摩德。
少年看著琴酒的方向一下子站起身,又想起什麼似的低頭看了一眼貝爾摩德,見她滿臉看好戲似的挑了挑眉,並沒有阻攔的意思,便大步繞過隔離牆走到那一桌旁邊。
琴酒麵前的桌上隻放著半杯威士忌,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酒杯,讓裡邊的冰球與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仰頭與影山步對視,直把對方看得神情裡出現了一點緊張,仿佛耳朵都向後背成了飛機耳,琴酒才開口問:“玩得開心嗎?”
語氣平淡,讓人無從分辨他的想法如何。
影山步:你不在當然玩得開心啊。
影山步突然反應過來:……琴酒你怎麼了,你是會說這種話的人嗎!
這句話直把影山步問得汗毛直豎,配合著上一頓飯簡直就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兆。他頓時看起來戰戰兢兢地抿了抿唇,低聲回答:“……嗯。”
琴酒沒有說話,似笑非笑地把杯中酒慢慢飲儘,這才站起身,對著站在一邊局促得手指都蜷縮起來的少年說:“走了。”
黑色衣擺隨步伐微微晃動,銀色長發在橙黃的昏暗燈光下現出金色的光澤。他身後的少年直直望著男人的背影,像是滿心滿眼頓時隻裝了這麼一個人一樣,亦步亦趨地跟隨他離去。
貝爾摩德坐在原地,鮮紅的指甲在葡萄酒杯的邊緣摩挲了一圈,然後輕輕彈了一下圓潤的葡萄酒杯,輕輕哼笑起來。
沒人發現,兩人的做派竟然在某些方麵驚人地相似。
美豔的魔女用蔥白手指托起酒杯,對兩人離去的背影舉了舉杯,然後含笑抿了一口,自言自語。
“琴酒啊,你最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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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車裡一直很安靜,少年肢體語言看起來有些緊張,琴酒毫無疑問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他隻是漠不關心地看向窗外,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影山步分析著眼下琴酒的想法,半晌得出的結論竟然是:
琴酒……該不會……吃醋了吧……
吃誰的醋……貝爾摩德的嗎……好像這倆人不是這種關係啊……
那難道吃的是他的嗎……
影山步立刻就被嚇得一個激靈,把這個念頭從自己腦海裡抹得煙消雲散。
很可怕是嗎,是的,很可怕。
直到回到家之後,琴酒脫下軟呢帽順手掛到門口的衣架上,然後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紙盒,上邊印著英文,對影山步吩咐:“去拿醫療箱來。”
原來是到了每個月一次該續藥的時候。
少年聽話地拿來放在一樓儲物櫃的鐵皮醫療箱,放到茶幾上。琴酒很熟練地解開箱扣,端出一層的托盤,將藏在下邊的一次性注射器和彈力膠管取出來,對少年道:“坐下。”
“我隻教你一次,下個月你要自己注射。外套脫了。”
男人語氣冷淡,拆開紙盒拿出玻璃小瓶,手上動作嫻熟地用注射器吸取了瓶中注射液,然後將少年小臂的袖子推上去,讓他自己抓好。修長手指靈活地將橡皮筋在上臂紮緊,消毒之後便將針頭推進青色靜脈中。
然而剛推了一半,他就感覺到手掌下握住的小臂輕微顫抖起來,是一種極力忍住之後仍然抑製不住的晃動,並非戰栗,而是失去重心無法控製身體的脫力。
他毫不猶豫地單手固定住少年手臂,穩定地將所有液體推進,然後用棉球按住針眼,抬眼觀察少年狀態,隻見到一張麵色慘白,睫毛低垂的臉,顯得格外可憐。
“怎麼了?”琴酒並不懷疑是藥物的問題,因為影山步不會對這個藥產生排異反應,相反,他的身體對其擁有無法斷絕的依賴性。
少年泛白的嘴唇輕輕顫了一下,喃喃道:“我不知道……”
少年坐在沙發上,方才強撐著挺直的脊背一下子仿佛被抽走骨頭一樣向後倒在柔軟靠背裡,琴酒單手捏著對方的小臂,以拇指按住棉球,然後取來彈力繃帶固定壓迫住出血點。
在這個過程中,他忽然醒悟。
“你暈針?”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