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赤峰也在場。”
眾目睽睽之下不太可能會有人拿走彆人的琴盒,最大可能就是月森蓮拿回書房了。於是兩人直奔書房,擰動門把手,發現房門沒有鎖。
進去之後,看到那琴盒正在書桌上好好地放著,旁邊放著月森蓮的手機。高宮健一特意去打開盒蓋,拿出琴仔細端詳了半天,透過琴身上的孔隙去看裡側貼著的手工標簽,最後取弓拉了兩聲,才肯定道:“是真貨。”
突然,高宮健一想到了什麼似的,在書房牆上一個隱秘的角落操作了一番,然後不由得罵了一句什麼。
難得見到貴公子爆粗口,影山步湊過去一看,發現這是彆墅內部監控的中控台,屏幕一片漆黑,顯然已經斷電。正常情況下安裝了監控的房子都會讓攝像頭24小時運作,否則何必多此一舉。然而在這樣來賓熙熙攘攘的活動當日整個監控係統都離線,巧合的可能性遠遠小於有人故意作祟。
“不管蓮是因為什麼突然離場又沒有拿手機,這監控必須現在打開。”高宮健一自言自語,神情專注地在麵板上擺弄著什麼,過了十幾秒之後拍拍手道,“好了,係統重啟要等一會。”
“也許他隻是去廁所了。”影山步無責任猜測道。
高宮健一拿著那把90萬美金的琴架在肩上擺弄,聞言笑道:“那肯定是很內急了,手機也沒拿,房門也沒鎖。”
見棕發少年一副“拿都拿出來了不如讓我多摸兩把”的樣子,影山步無奈搖了搖頭,轉身去看監控的麵板,隻見那上邊從黑色到亮起分割成許多分屏的畫麵,而他仔細對比了一下周圍背景,最後點開了應當是書房外二樓走廊的那個攝像頭畫麵,頓時鋪開到全屏。
然後他很吃驚地發現,門外正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並不是月森蓮,而是那個被高宮健一叫做麗香姨的傭人。
影山步第一時間的反應很快,從高宮健一手中搶過那把小提琴,然後隨手拉了兩組和弦,餘光果然見屏幕上正準備伸手開門的女人停住動作。
高宮健一沒有反抗,乖乖地就把琴讓了出去,絲毫沒有考慮到琴的價值,而是眨了眨眼,仔細觀察少年的動作與神情,然後會意地湊到屏幕上看了一眼,一下子神情就沉了下來,帶了狐疑。
然而門外的中年女人手邊是一個小型打掃房間專用的推車,有些類似酒店客房服務使用的那種,但更加小巧。
“這個時間打掃衛生?”高宮健一喃喃道,顯然不太明白正常傭人工作的時程表,因為他完全不關注這些。
影山步既然要偽裝月森蓮在房間裡,便不能像個白癡一樣一直拉噪音,但他在高宮健一這裡隻聽過兩首曲子,便一邊拉小夜曲一邊湊到高宮健一耳邊道:“讓她以為月森在房間裡,看看她的反應。如果她心裡有鬼,等會她還會來確認月森離開沒有,否則這麼大的房子不會在短時間內一定要來打掃這一個房間,而是會去清理來賓到過的地方。”
小夜曲一首很快結束,而且高宮健一方才都沒有完整拉完,隻停在一個樂章的尾聲。影山步迅速把琴交給高宮健一,結果這家夥十分狡猾地連退三步,比嘴型道:帕格尼尼!
影山步眼前一黑,帕個你的頭啊!
他看屏幕上那傭人推著車離開,立刻把琴放回盒中。高宮健一隻好遺憾地聳了聳肩。
結果那麗香走到二樓的洗手間門口時,擰動把手,卻發現鎖著,門裡有人。她頓時心生疑竇,按照道理來說月森蓮喝了加料的水就該來上廁所,那麼方才房間裡的人是誰?
她敲了敲門,問道:“請問裡邊還有手紙嗎?”
裡邊傳來馬桶蓋特有的水流聲,這種水流聲被設計用來防止使用廁所的人在解決生理問題時噪音被彆人聽到而尷尬,平時在家並不會啟用這個功能,但今日為了來賓著想,特意打開了背景音,但卻令裡邊的回答顯得有點難以辨認。是個男人的聲音,隻是低低“嗯”了一聲。
麗香於情於理都不該再打擾裡邊的人,隻好推著車離開。但她越想越不對,於是再次從走廊儘頭回到書房門前,就聽到了極為熟悉的琴聲,這首曲子她在過去幾個月裡聽了不知道多少次,幾乎耳朵都起了繭子,但在這樣的音樂世家裡服侍,這樣的事情她早已習慣,甚至在主人家熱情地為她介紹曲目,耳濡目染之下都能分辨出來不同人所練習的曲目和風格。
就比如這一首,正是月森蓮預備今日開場演奏的《無窮動》。
她於是放下心來,再次推著車離開。
房間內,影山步本來已經打算金盆洗手,結果要命的是他餘光看到傭人莫名從洗手間門口停留了片刻後就返回書房,頓時電光石火中將一切串聯起來,不顧高宮健一正在笑眯眯地說著什麼,一把抓起瓜達尼尼琴,然後拉出帕格尼尼的第一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