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之後,兩人並肩往宿舍走,此時才有陸陸續續的新生打著哈欠前去食堂用餐。逆著人流的兩人倒是有些突兀,於是便靠邊走了幾步。突然,他聽到身邊的貓眼青年低聲道:“今天謝謝你。”
反倒讓影山步有點納悶地側頭看向對方:“謝什麼?”
諸伏景光看到對方真情實感的困惑,顯然為降穀零出頭隻是順應了心意,並沒有摻雜其他想法,不禁彎唇笑起來:“謝謝你幫零說話。”
“沒事。”影山步怔愣一瞬,像是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搖了搖頭。然後他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這種事以前經常出現嗎?”
“嗯,是啊,因為零是混血,看起來跟彆人格格不入,而且他越優秀就越有人看他不順眼。”
諸伏景光並沒有因為發小的優秀而產生任何嫉妒,反而真心實意地為降穀零足夠強大而感到慶幸:“不過他也沒有受到影響就是了。”
聽到霸淩這樣的話題,他身邊的青年不知為何沉默了。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時才連忙道歉:“抱歉,跟你講了這些事情,你應該也不想聽吧。總之我隻是想替他向你……”
“我知道了。”“呃?”諸伏景光的話唐突被打斷,隻能發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表示詫異,上挑的眼睛微微睜大。
於是他就見到這位一直以來對周圍事物都很冷淡,沒有表現出任何興趣的高挑青年對他認真點了點頭,應允道:“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我會幫他。”
眨了眨眼,諸伏景光感到有點茫然,沒有意識到影山步應下的原因,甚至潛意識裡加強了東大法的人都思維跳躍的刻板印象,但最後還是露出個笑容:“那太好了,多謝你。”
開學典禮在禮堂內舉行,所有人都換上了黑色配金色綬帶的禮服,聽校長在上邊講話。
影山步身姿筆挺,但是注意力卻在台上校長身後站立的一派同樣身著禮服的教官們身上。
除了已經認識過的教官鬼塚八藏和副教官天穀朝美,其他班級的負責人對他而言都十分陌生,而想要在警校裡安穩地生存下去,顯然隻了解自己班級的人是不夠的。
列隊時,他聽到附近有人竊竊私語道:“咱們教官看起來是裡邊最凶的啊。”
“你懂什麼,鬼塚教官隻是看起來凶,為人還算不錯,不會太嚴格。我聽說霜島班的人才倒黴呢,巨巨巨嚴,去年他帶的班還沒到畢業就有好多人退學了。”
“哈??退學?那麼難嗎?你彆嚇我。”
“而且還是主動申請退學的,誰知道呢。”
有另外的人悄聲插話道:“台上哪個是霜島教官啊?”
“就是鬼塚教官右邊那個咯。”
“嘶。”那人倒吸一口涼氣,“不會吧,看起來還好啊……”
“噓,有教官過來了。”
影山步順著他們的話語望向台上,看到了那位姓霜島的中年男人,身材高挑,神情嚴肅,似乎並不算多麼強壯,然而半垂的眼皮下總給人一種精光內斂的感覺。
他不由得在心裡將這個人重點標記提防起來。
開學典禮之後才算是警校生活真正開始,讓前兩天都還熱情社交的年輕人們被潑了一盆冷水,很快就被嚴苛的作息表操練得萎靡不振起來,就連吃飯時都一片唉聲歎氣。
早上六點半點名,七點二十到八點吃早飯,九點開始上課,下午四點放學參加部活,然後六點吃晚餐,十點點名,十一點熄燈。
其作息之規律令現代晝伏夜出的城市人類感到發指。
問:怎麼強製自己倒作息?
答:去坐個牢調理一下。
現在看來,上警校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所謂的部活就是日本學校的傳統藝能了,因為除了實訓之外沒有體育課,所以就安排警校生們按照興趣集中訓練一兩個小時,也好讓這些關在一起的年輕人把精力都發泄出去,免生事端。
填表的時候,降穀零特意湊過來問他想去哪,他想了想道:“遊泳部?遊完之後晚上就不用再洗一次澡了。”
金發青年猝不及防,忍不住單手撐著他的肩捧腹大笑起來:“這是什麼理由啊!”
影山步側頭靜靜地看向對方,沒有對這突然的肢體接觸表示反對。而在一旁圍觀的諸伏景光眼中,竟有些縱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