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未來(2 / 2)

——比大小的話題在男人間門其實不常提起,問就是怕傷害自尊,這種事情上誰贏了都對彼此的關係沒好處。

“萩的皮筋真好用啊。”鬆田陣平剛跟降穀零被班長按著教育了一頓,老老實實地半蹲在池子裡慢慢淌水過來找幼馴染。

萩原研二將腦後長發紮成了一個揪,聞言隨手用濕漉漉的手把鬆田陣平的卷毛打濕:“沒辦法,感覺頭發濕著貼脖子有點難受。”

“……這就是你把我頭發弄濕的原因嗎!”

自來卷哪怕沾了水,發梢也不屈地翹起,隻是不複蓬鬆,反而更有點滑稽。

他在水底下給了幼馴染一腳,卻因為水的阻力而不痛不癢。轉頭看到遠處靠在石頭上半合著眼昏昏欲睡的影山步,鬆田陣平又歪頭看了一眼同樣在看影山步的幼馴染,冥思苦想。

按照萩原研二的性格,雖然這家夥看起來總是沒個正經,尤其是格外喜歡在異性麵前表現,但鬆田陣平覺得幼馴染隻是想要得到大家的喜愛,享受在人群社交時中遊刃有餘的感覺,其實與傳統意義上的花花公子沒有太大相似之處。

然而像是現在這樣對某一個人產生格外明顯的關注度則十分少見。

鬆田陣平與萩原研二從小一起長大,對這位幼馴染的了解程度遠勝其他人。雖然這次同來的幾位同期好友們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但鬆田陣平從之前開始在警校裡就覺得不對勁,萩原研二會特彆關照影山步,幫對方解圍、占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施以援手。

起初鬆田陣平還以為是萩原研二覺得影山步是個“肌肉笨蛋”,意為除了體術優異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太擅長的類型,所以出於同期之情順便幫個忙。

但不是這樣的。至少萩原研二不會攬著降穀零的肩膀親熱地叫“零醬”,甚至鬆田陣平想一想都覺得一陣惡寒。

唔,下次倒是可以用這個昵稱去惡心降穀零。

鬆田陣平忽然念頭通達了,豁然開朗:原來萩是崇拜步的體術,想跟對方套近乎,成為好朋友。

這倒也算是情理之中吧,畢竟就連鬆田陣平看到在全校大比的擂台上無往不勝的、在聚光燈下宛如會發光一樣的身影時,都會屏住呼吸,產生向往之情。

“萩,喂,你在想什麼?”他踩了一腳幼馴染。

萩原研二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歪頭看向鬆田陣平:“嗯?沒怎麼啊。”

“你是在想跟步打好關係嗎?”

似乎有點訝異於幼馴染的敏銳,萩原研二挑眉:“是啊。你覺得我有戲嗎?”

鬆田陣平對這個問題反而有點無語,翻了個白眼,伸手撩起熱水蓋到脖子上,隨口說道:“這話你還要問我嗎,你的段位可比他高太多了。”

萩原研二卻沒有以往似的自信,笑而不語,然後又有點惆悵地輕輕歎了口氣。伸出長臂勾住幼馴染的脖子,在被抱怨“貼這麼近好惡心”之前慘兮兮地反駁道:

“那可未必哦。”

然後又順便感慨了一句:“像陣平醬這樣一心一意地喜歡某種東西也不錯呢,感覺人生都單純了很多,少了無數煩惱。”

鬆田陣平眉心微皺:“……你在罵我單細胞是吧。”

“嗯?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萩原研二假裝倒吸一口冷氣,揉了揉被不輕不重地肘擊的部位,順勢讓開,然後拉著鬆田陣平淌水去找影山步。

另一邊的三個人看到他們彙合,也過來湊熱鬨,於是影山步不知不覺身邊又被人圍了起來。

他原先其實並沒有真醉,至少在他看來如此。思維與行動都不受限製的情況下,少量攝入酒精隻會給他帶來飄飄然的、向上膨脹的趣味,是久違的微醺感。而在周圍都是同期好友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太大後顧之憂,於是少少放縱了一點。

解酒之後,殘餘的酒精讓他有些犯困,溫泉一泡更加疲憊,幾乎思維都遲緩了。

影山步靠在池邊聽幾人熱鬨地聊天,偶爾機械地應和一聲,最後在不小心打盹點了個頭差點從石頭上滑下來的時候總算被驚醒了。

睜開眼就看到其他人忍笑的表情。

他麵無表情地撩起熱水擦了把臉,掩飾自己的尷尬。諸伏景光含笑道:“困就去睡吧,彆在這裡真的睡著了。”

“這麼困嗎,是不是晚飯吃太多了,血液都去胃部消化了。”降穀零已經開始笑了。

伊達航也勸了一句:“明天我們中午才退房,想泡的話早上也可以來趕個早場。”

“還真是物儘其用啊,班長。”有人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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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之後沒過多久又見考核。

體術課的考核較之文化課程更為密集,教官直言“這是為了培養你們的身體記憶,哪怕是笨蛋也能依靠訓練出來的直覺堅持下去”。

防暴訓練和逮捕術訓練不提,影山步在射擊課考核上第一次察覺到似乎場邊有除了教官之外的人在旁觀,但是看不出身份。

他早就被羅伯特訓練出來了一心二用的射擊技能,在身體下意識地宛若精密機械校準鎖定靶心時,還有餘力用餘光打量其他人。

標準又利落的出槍姿勢,十發子彈全部命中靶心,甚至按照他的癖好微妙地將靶心破碎的洞口打成了一朵邊緣不明顯的花,彆人看到也不會多心,隻會以為是巧合。

他本來還沒多心,隻以為是來警校參觀的校領導之流,等到那人叫他到一邊問話時,他才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是不同的部門來視察特招了。

來人身形魁梧高大,膚色黝黑,神情不怒自威,跟影山步客套了兩句之後直入主題:“我是代表SAT來招人的。知道SAT是哪個部門嗎?”

日本特種部隊。

影山步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同樣乾脆地給出了答複:“謝謝您的賞識,但是很抱歉,我已經決定了未來的部門。”

那人忽然眼睛一瞪,黝黑剛硬的麵容上自然而然地煞氣四溢,雖然並不針對影山步。

“被誰搶先了?我難道不是第一批來警校的嗎?”他麵前的年輕警察落落大方,並不懾於他的威嚴,不卑不亢地答道:“您是第一批。但是我之後要去的是公安部。”

“公安部……”那人“嘖”了一聲,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叫他的名字。

“石井。”

兩人轉頭,便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男人大步走來,先是掃了一眼身著藍色警察襯衫的影山步,然後麵對著代表SAT招生官的石井說道:“影山已經簽過意向書了,隻是還沒有報給學校。”

“你這家夥……”兩人竟然是熟人,石井無奈地抱怨了一句,“沒想到是你,下手還真快,我本來還想騙他今天就簽字呢。”

影山步:等一下,當著他的麵大聲密謀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而且他什麼時候簽字了?

霜島雅樹不以為意:“職業組的年輕人去SAT浪費了。”

石川不甘示弱地冷笑:“身手這麼好的年輕人去公安部才是浪費了。”

既然影山步已經找好了下家,石川也有點意興闌珊,他在看到影山步的成績之後就鎖定了這個新人,一心想把人招進SAT,所謂的“騙”也代表著快刀斬亂麻,跳過重重糾結猶豫直接先把人招進來再說。

沒想到早就被人截胡了。

他伸手摸了摸兜,想抽根煙,但是因為在警校裡隻好強行忍下。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在替公安部招人?之後要調進去麼?”

霜島雅樹點了點頭,轉頭看了影山步一眼,把這個站在一邊光明正大地偷聽的後輩趕走了。

影山步隻好遺憾告退,轉身時還能聽到霜島雅樹低聲說:“等警校結束就走。”

“倒也不錯,之後我們公務交集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