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因為驚慌失措而向著出口逃去的人中, 留理佳逆著人群的方向跑著, 雖然圖書館內現在照明設施全部都沒在發揮作用, 但憑借靈體化在她身邊的阿爾托莉雅的指揮, 她還是能輕易地避開迎麵跑來的人們的,不至於一開始就撞個滿懷。
爆炸的火光時不時地亮起, 人們的尖叫聲也為她指引著方向, 現在還能逃跑的人們基本都能自己脫困,而需要她去幫助的——
她看著被困在分散在倒落燃燒著的書架中的人, 有些還在呼救,有的似乎已經受傷,甚至有人倒在地上沒有意識了。
“阿爾托莉雅, 拜托幫幫我。”
她毫不猶豫地求助了身側英靈的幫助, 身著經常穿的那套黑色日常服的金發少女出現在了留理佳的身邊,唯一不同的, 是她單手握著的那把黑色極光之劍。
“啊……不是啦, 就幫我把接下來救出去的人送出圖書館,外麵那邊應該就會有人幫忙。我會留在這裡指揮影從者迅速救人,所以可能會分不出心去做這個。”
聽到留理佳的打算, 阿爾托莉雅便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劍,輕輕地“嗯”了一聲。
留理佳同時指揮三個影從者需要投注極高的注意力, 這使得她會難以分心到其他的事情上, 雖然對留理佳在指揮過程中是否會受到突襲抱有擔憂, 不過她還是會好好地去做留理佳拜托她的事情。
這個孩子, 現在肯定顧不得她自己會怎麼樣, 隻是一心沉浸在想把那些人救出來的的單純情緒中。
在得到了阿爾托莉雅的同意後,三道黑影就同時衝向了不同的受困處,利用影從者具有的遠超一般人類體能的身體素質,有條不紊地將周圍受困的人一個個帶出,而阿爾托莉雅則輕輕鬆鬆地扛著留理佳救出來的人,以兩到三個為一批,迅速地將其帶離了圖書館內。
留理佳全身心投入在了快速救人的事情上,為了輔助影從者的行動更加快速,她甚至同時采用了低語以及心靈感應的方式明確地給出指示,為的隻是能夠讓受困的人儘快脫險。
然而就在阿爾托莉雅剛拎著三個昏迷的小孩跑出去的時候,留理佳敏銳地接著燃燒的火光看到有什麼東西飛向了她,下意識地避開,她卻有些驚訝地發現那是個瓶子,同時,在其內部有火光閃過。
她的大腦迅速地拉響了警報,身體本能地向著另一側逃開,就算可能避不開這爆炸的傷害,也起碼要儘可能地減少傷害程度。她如此想著,同時雙手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頭。
腰上忽然一緊,感覺有什麼東西緊緊地纏在了上麵,接著,自己的身體“騰”地飛起,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從危險的爆炸波及區域帶離。
“仏島同學……你沒事吧?”
稍微有些顫抖又有點小聲的少年聲音傳入她的耳中,這種挺有個人特色的說話方式加之爆炸亮起的火光,讓留理佳認出了救了自己的人。
“我沒事,謝謝你,天喰學長。”
留理佳迅速地向天喰道謝,後者沒有對上她的視線,隻是望著地板,輕輕地抖了抖,將留理佳小心地放在地上,他那變為章魚觸手的手也回複原狀。
“我……做得還可以嗎……?”
少年自言自語地嘟噥著,言語中儘是對自己的不自信。
“你做得非常好,天喰學長。”
儘管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問自己,但是留理佳還是迅速地向他傳遞了自己的想法。
“剛才那個爆炸很突然,如果不是學長及時用個性把我拉到這裡來的話,我沒辦法像現在這樣毫發無傷的。”
“……這樣啊。”
天喰的身體又抖了一下,不過聲音聽起來輕鬆了一點。
“我今天吃了牛肉……剛才把牛的眼睛再現到身上,看到是一個男人攻擊的你……”
“嗯,我想也是。”
留理佳望著那邊的方向,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背著大包四處奔逃的人,但因為燃燒升起的煙霧以及大部分都是黑暗的環境下,她還是難以迅速地找到那個人。
“襲擊圖書館的人應該也是他,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是他要對公共設施以及群眾造成傷害是毋庸置疑的事。”
好在她剛才指揮影從者行動得夠快,雖然身後還有一些昏迷倒在地上的人,但目前視線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人再陷在被火焰包圍的困境中了。
阿爾托莉雅就在這個時候靈體化回到了留理佳的身邊,她簡單地說了幾句外麵暫時被交警封鎖了起來,似乎很快就會有職業英雄趕過來。留理佳點點頭,同時低聲地告訴阿爾托莉雅暫時不要插手,先讓他們自己來解決。
“天喰學長,圖書館外麵現在被封鎖了,職業英雄馬上就會過來。”
留理佳直接將外部的情報告訴了天喰,後者也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垂著自己的眼睛點了點頭。
“那……就保護好後麵的那些人,然後,撐到職業英雄們過來。”
天喰雖然說話還是有點抖抖的,但是話語中含著的意味很明顯。
“如果不好好保護他們的話……一會兒他們很有可能會變成那個人拿來要挾警察和英雄的人質……那樣就不好了……”
天喰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現在在場的人也就隻有留理佳和那個躲起來的襲擊者,沒有很多人在看著他,所以他那麵對人群的恐懼也並沒有怎麼爆發。
“正巧,我也不想讓我辛辛苦苦救出來的人被拿去當籌碼。”
留理佳同意天喰的做法。
“學長,你現在還看得到那個人在哪裡嗎?”
天喰沉默地再度將自己的眼睛化為了牛眼,那雙大眼睛讓留理佳一時間有點難以適應,猛地眨了好幾下眼睛。好在天喰此時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態,不然可能會心灰意冷地麵向牆壁在那邊消極地喃喃自語。
就在天喰伸手指向一個方向,還未說出“在那裡”的時候,留理佳已經敏銳地聽到風的聲音不一樣了,又有東西向他們砸來,趕緊召喚出美杜莎的影從者,利用石化魔眼將那幾個瓶子完全石化,同時她也小心地控製著美杜莎不要對人類用出這招——一旦石化就無法逆轉回來,對人類使用就等於變相殺了他們——這是留理佳在讀取美杜莎相關資料時就了解到的東西,所以她不會輕易亂使用。
但那幾個瓶子她不好判斷究竟是怎麼回事,萬一讓Archer係的從者用遠程手段擊碎的話,內裡的東西是不是也還能被引爆,所以隻好在這個時候用出美杜莎的魔眼能力,全部化為石頭的話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總不可能這樣還能爆炸吧?
如她所料,全部化為石頭的瓶子砰砰地落到了地上,沒有發出爆炸。
同時,她也聽到了暗處傳來的一個男人不敢置信的聲音。
“怎麼會!!你對我的小玩具做了些什麼!你這個魔女!”
“……魔、魔女……?”
留理佳費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毫不客氣地讓影美杜莎將那男人拋出來的更多瓶子再度石化。
“仏島同學……不要聽他說的,你不是魔女……”
天喰似乎誤解了留理佳的表情,一邊使用著伸長的章魚觸手試著捕捉著那個人,一邊很不擅長地想要寬慰留理佳。
“這話很傷人……但是他說的不是真的,你是好人。”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突然被發張好人卡可能才是更傷人的事情,不過留理佳知道天喰應該是出於他自己設身處地的想法才會安慰她,絕不是出於惡意什麼的。
“嗯,謝謝你!我不會因為他的話氣餒的,天喰學長!”
留理佳衝著天喰露出了一個笑臉,然後天喰就迅速地扭過了頭。
哦是了,天喰學長他真的很膽小,和人對視說話的勇氣都幾乎沒有。
“可惡……雖然不想毀了我的玩具,但都是你們逼我的!!”
黑暗中,那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同時也有瓶塞被拔出的聲音,下一瞬,散發著刺激氣味的汽油就向他們潑了過來。
潑灑的麵積遠比剛才那樣投擲瓶子來的大,就算是美杜莎的石化魔眼能就將其化為石塊掉落,也不能一下子將所有的液體都捕捉在視線內。
腰上傳來已經熟悉過一回的緊縛感,下一瞬她看到巨大的貝殼將她以及天喰所包裹,幾乎就在被貝殼保護起來的兩三秒後,貝殼的外麵就傳來了爆炸的震動,天喰低低地“唔”了一聲。
“學長,你受傷了嗎?”
完全黑暗的環境留理佳看不見東西,隻能這麼問著他。
“沒……沒……問題,我……把腿,化為了,牡蠣的貝、貝殼……隻是衝擊……有點大,還有點燙……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