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空……你是什麼意思?」
——「非人?空他不是……」
“十枝空頭頂上的東西帶給他的絕不隻有好處。”
“他本來就是他過去那些信徒推崇出來的存在,試圖殺死他造就一名受人類所控的神明。”
“之前我覺得他距離非人感遠了些,可現在不是了。”
黑發藍眸的神明說,十枝空正在此岸與彼岸的夾縫間越行越遠。
*
“喲,你怎麼停下了?”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第四乃至第七第八回被十枝空扯住飄蕩在空中坐“過山車”時,夏油傑已經能給自己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順便再觀賞一下周圍的環境。
東京宛如一個魔窟,到處都是詛咒肆虐的場景。
路上碰上的咒靈十枝無一例外都給斬了,雜魚般的大小咒靈充其量隻能算熱身。
一下又一下從建築物的樓頂越過,忽然間,十枝空刹住了車,連帶著夏油傑也停住了。
前詛咒師飄到天台邊往下看了眼,這是一棟三十多層的高樓。
他再回頭看帶他過來的銀發少年,少年背對著他,低下頭用手捂住麵孔,頭頂的黑圓盤影影倬倬地在閃爍。
忽大忽小,前詛咒師看了往邊上避了點,免得被漏出來的黑泥淋到。
躬起的背脊微彎,窸窸窣窣的碎念聲傳不到旁人的耳朵裡,隻能聽到少年人是在小聲說著什麼,卻一點聽不真切。
十枝空的狀態持續了十多分鐘,整個過程中,夏油傑就這麼拖著臉,以一個閒適的斜倚姿勢在邊上旁觀著。
“結束了?”見銀發少年直起了身子,夏油傑這才開口,“你的狀態不對勁。”
十枝空沒有回答,他維持著屈膝弓背的姿勢好一會兒,最後乾脆蹲了下來。
頭頂那圓盤縮至正常大小懸浮在那,也不再往外漏黑泥了。
銀發少年蹲了會,手慢慢地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不斷震動的手機,打開看了眼消息,眉頭皺了一下。
十枝重新把手機揣了回去,定定地看著前方的水泥地麵,半晌原地站起身。
“禪院家的人來到東京了。”
“哦?”
前詛咒師還在想禪院家的哪一位,十枝空直接給出了回答:“禪院甚爾,我認識的就這麼一個。”
“然後呢?”聽到這個名字,夏油傑並未給出什麼特彆的反應,或者說他把情緒變化都掩藏了下去。
又不是十年前的學生了,禪院甚爾也死了十年了。
好笑的是禪院甚爾作為死人活了過來,他夏油傑自己的身體卻被人搶了。
——悟那個家夥到底把他的屍體怎麼處理的?
“偷偷藏起來,沒讓家入老師和校長他們知道,自己私底下處理了。”十枝空聽到心聲,朝前詛咒師看了過去,“可惜他設立的結界沒這麼敏銳,也可能和非結界專精有關吧。”
“簡而言之,你的屍體被偷了,被……那個腦花偷了?”
十枝活動了一下腳腕、手腕,一時間想不起搶占夏油傑身體的對象叫什麼,直接以腦花代稱了。
至於為什麼叫那家夥腦花?十枝不記得了,隱約感覺聽誰說過腦袋上有縫合疤痕的人頭顱打開裡麵是個會說人話的腦子。
十枝沒在那處屋頂停留太久,小歇一陣後,他重新啟程。
對於夏油傑對他身體狀況的追問,十枝空置之不理。
的確沒什麼好說的,他的情況自己清楚。
——他在沿著一條不歸路前行。
——這件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
他本身就不是愛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人的性子,即使是纏上狗卷棘後有了可以交流的對象,十枝依舊是有所保留。
這黑色粘稠液體與其中蘊含的能量帶給他的不止是利處,更多的是一柄雙刃劍。
大概是力量使用得多了,他隱約感受到了同化。
以及,他最終的歸宿會在哪裡。
想了想,十枝沉悶地笑出聲。
渺無人煙的空曠街道上忽然響起了有些神經質的笑聲,笑意一陣高過一陣,達到高..潮時戛然而止,隨後急轉直下收聲以一抹輕笑。
輕得像一根羽毛般,若即若離。
反正不會比“被死亡”成就神明更差了,現在的區彆就是他會站在哪裡。
是狗卷棘的身邊,還是狗卷棘的對立麵。
*
之前說過了,東京現在是個魔窟。
於涉穀撤離的咒術師沒有被通緝的都回歸了上層的征調下,而被通緝的就徹底混入了東京的大街小巷中,以個人的力量祓除詛咒。
其中便有帶著咒胎脹相的虎杖悠仁的身影。
準確的說是前者強硬地跟著後者跑,一口一個弟弟不給後者回絕的餘地。
一開始虎杖悠仁還有心情反駁,等涉穀與十枝空會麵又分離後,他是徹底沒了興致。
他忘不了半捂著臉,直勾勾盯著他看的銀發少年眼中的陰冷。
雖然他覺得那時候的十枝學長多半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但他身體裡的兩麵宿儺致使了狗卷學長的受傷是不爭的事實。
手起拳落配合著脹相加茂家的赤血操術,他們將從河道裡竄起的咒靈們祓除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