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枝認為咒言師沒有他表麵上來得那樣風平浪靜。
最關鍵的是他聽不見判斷不出了。
十枝把手機握在手中,站起了身。
「懲罰」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但大體還是沒有變化的。
去把這間五條悟名下的房子整個逛了一圈,到了吃午飯的點十枝依舊沒有恢複的跡象,隻能繼續觀察。
總得來說,找個僻靜的居所等待「懲罰」降臨並度過的第一步是順利達成了。
十枝通過電話跟被他放了鴿子的信徒聯絡,一麵看著餐桌對麵的咒言師,一麵同信徒約好了下一次聚會的時間。
“嗯,還是定在東京吧……我這邊的事還沒處理完……你給他們定兩個時間,下次聚會的時間可能比較靠近新年了,不願意回須摩提山的就去東京,願意回去的就等新年……”
幾道指令布下,十枝沒費什麼功夫就把信徒安撫回去,再找了能主事的信徒把年末的安排也吩咐下去。
按下通紅的結束通話鍵,十枝抬頭看向對麵,忽的一下就對上了一雙躲閃的紫眸。
紫色眼睛的主人幾秒鐘前還在看他,就在他抬起頭的那一刻,眼睛的主人把腦袋低了下去,像是要把自己整個埋進盤子裡似的。
接著,狗卷匆匆扒完盤中的食物,嘀咕了一聲“鮭魚”就站起身。
凳子腳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淺亞麻發的少年端起餐具就跑,把東西放到廚房水池後又蹭蹭蹭跑開了。
——棘在躲他。
——棘也有心事。
十枝自認為很了解狗卷棘,但那也是在讀心能力幫助下,人的心理會在他麵前事無巨細地展現。
可現在他缺失了這一份輔助能力,全靠著相處期間對咒言師表情、情緒的觀測得出的結論。
——他的確了解狗卷棘。
兩個人在隻有他們二人的房子裡進行了一場“捉迷藏”,但由於雙方都不是很認真也沒用上咒術方麵的能力,碰麵的機會沒幾回。
狗卷棘的體術並不差,在他用上了百分之八十的認真與十枝百分之二十的草率相對,這讓他每每在十枝快到達他躲藏的地方前能夠翻窗逃跑。
大概追了這麼兩三次十枝就停了下來。
他轉而停留在了露天的庭院內,自身的感知力鋪張出去。
十枝看著房屋大門的方向,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第一次打過去沒有接通,即使是第二次都響鈴快結束才被人接起。
“喲,稀客啊,空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給你和棘準備的房子不好嗎?”接通那一刻,某位老師的聲音響起,“雖然我不是二年級的班主任,但看在你在涉穀這件事份上幫了大忙,就不收你房子的租金和谘詢費了。”
“五條家是靠收房租賺錢的嗎,不是吧?”十枝頂了回去。
不著調的老師與話中帶刺的學生禮尚往來了幾回合,最終還是學生忍不住先開口了。
“我想問一下棘家裡的情況。”說話期間十枝看向了房屋二層的窗戶,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完全遮住了裡麵的光景。
聽了十枝這句話,對麵的聲音愣了一下,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接著是幾聲腳步聲,五條悟似乎離開了喧鬨的地方。
“怎麼想起問這個?你直接問棘不就行了。”安靜的環境讓這位老師的聲音也清晰了,“你不是和他在一起,怎麼還大老遠地打電話找我?”
五條老師說自己這兩天忙得很,要給社故事收尾要追擊逃掉的詛咒師還得跟高層叛徒鬥智鬥勇。
結果白天狗卷棘一個電話通報了十枝空遭受的「懲罰」具體是什麼,下午十枝空又播來一通疑似請求心理疏導的通訊。
即便後者絕對不承認自己在請求幫助。
——隻是覺得自己應該了解一下了。
十枝空是這麼說的。
五條悟當然不信十枝的說辭,再一聯想狗卷的電話以及後來收到的郵件,五條大致能想到那邊的情況。
“都快一年了才想起來問同學的家庭情況啊……作為普通同學關係這倒沒什麼,但是以空你和棘的情況來說……”
老師意味深長地拖著長音,故意留了半句話沒說。
十枝挑挑眉,沒有回應五條老師的暗諷。
“不過棘家裡的事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不同於在學校裡因為無咒力而被問及姓氏和家庭的禪院真希,以及身為咒骸存在特殊的胖達,平時默不作聲的狗卷棘從不主動提起自己的家庭。
一下小時候受咒言困擾的經曆給人以警示。
外加十枝空對咒術界的片麵了解,普通咒術師至少有所耳聞的事在他這邊是一片空白。
“狗卷家吧……有點特彆。”
特彆就特彆在於狗卷家走的和其他咒術師家族不是一條路。
他們試圖斷絕族裡的咒術師,咒言師本就隻剩狗卷一族了,現在他們還奉行這樣的計劃,更是讓狗卷一族與其他咒術師家族漸行漸遠。
“棘他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