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媱咬著唇,唇色微微發白,幾案下的雙手緊緊擰著帕子,她呼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低啞:“有孕的脈象多久能看出來?”
青年眸光掃過她,想說些什麼,又不好開口,隻得答道:“至少一個月左右。”
唐媱隱在維帽後的神色幾變,她垂眸拳頭緊握,又抬頭輕聲問:“大夫您能幫我開付避子湯嗎?”
這兩日她剛重生神思恍惚一時沒有想起避子湯的事兒,另他們家他爹並於偏妾通房,家中無此藥方。
“好。”大夫點了點頭,他將手裡藥方遞給唐媱囑托,想了想輕聲道道:“這個需四個時辰內服用。”
“謝謝先生。”唐媱起身和她道謝,然後帶著丁香匆匆離去。
“夫人!”青年輕輕喚了聲。
唐媱微微回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青年抿了抿唇,還是說了出來,語重心長:“希望夫人再三思索,不要做傻事,一不小心,人命關天。”
唐媱隱在帷幔裡的唇微微笑開,朝著對麵的青年深深鞠躬,輕聲清婉:“我不會的。謝謝先生提醒。”
不會的,重獲新生,我才不會做傻事,白白丟了性命。
說罷,和丁香相攜離去。
轉了醫館轉角,丁香幫著唐媱輕輕摘下帷帽,低頭向她詢問:“小姐,我們要再去其他幾家看看嗎?”
“其他幾家有這個醫者的醫術高嗎?”唐媱眨了眨眼輕聲問。
丁香搖了搖頭,肯定道:“沒有,這個醫者評價很高的,我聽說被傳為民間小華佗。”
唐媱點點頭,繼續往前走:“那我們就不去了。”
丁香看了看她的臉色,有些擔心道:“小姐那您?”
唐媱對她笑笑:“我就再等一個月。彆擔心,我可不會做傻事。”
丁香點點頭,看著還是有些心事重重。
“今天看樣子不忙呐。”聲音懶洋洋的。
醫館裡,青年正在收拾幾案上的工具,聽到一聲調笑的聲音抬頭,看到來人他眉眼帶笑,說:“什麼風把世子爺吹來了?”
李樞瑾不客氣地掀開衣袍坐在他麵前:“還不是我家老爺子,最近天寒讓他不要早起,他非不聽,日日早起晨練,結果今天開始膝蓋疼。”
青年想起武王爺,老頑童不服老。他笑著搖搖頭:“王爺那是陳年舊屙了,確實需要溫養,不能受涼,我給你開一劑藥。”
說著他低頭開始寫字,筆端行雲流水,一遍同時囑托道:“這要需要一日兩次,早晚服用,一直服用至立夏,到時你來我給你換藥。”
李樞瑾看著他寫字,動手玩了玩他幾案上的鎮紙,貌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剛看兩個年輕的小姑娘出去了,看著挺健康的呀,得了什麼病?”
剛才在轉角看到了一姑娘帶著幃帽,身影曼妙綽約,有些眼熟,他定定看了好久,看到了她身邊的丁香轉過頭才反應過來是唐媱。
青年寫藥方的筆端一頓,一抹墨水在宣紙上留下一個鮮明墨點:“那姑娘不是生病了,是來看有無身孕。”
“可惜……”他想繼續說些什麼,又想想什麼醫者多透露病人的情況不合適,適時地閉了嘴巴。
李樞瑾沒發現他的遲疑,隻低聲喃喃道:“有無身孕?”
一抹幽光劃過眼眸,微微上挑的丹鳳眼流光溢彩,他舌尖輕輕舔過上顎,表情戲謔。
還說不是欲擒故縱?!這是想借子上位進我王府吧。
哼,我倒要看看唐媱你還怎麼演下去。
李樞瑾眸光流轉,眼角眉梢高高抬起,輕輕哼了小曲兒。
對麵的青年寫完藥方,輕輕拍了下他:“心裡想啥呢?在我這兒還眉飛色舞,王爺知道不敲斷你的腿。”
他瞅了瞅擠在門口朝裡偷瞧的小娘子,又瞅了瞅旁邊磨磨蹭蹭抓完了藥還不想走,臉頰羞紅的姑娘夫人。
他起身將藥方塞到他手裡,催促道:“趕緊拿了藥快走,瞧你來的這會兒我整個醫館的人都無心正事了。”
李樞瑾心情甚好不跟他一般計較,樂嗬嗬朝著藥櫃走去,分毫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靠近,多名的姑娘悄悄理了理自己的鬢發和裙端。
他心裡想,今天唐媱一身白色羅裙,雖然沒看著正臉,看她倩影窈窕應是人也好看。
可惜了,剛才應該裝模作樣湊上前看看,瞅她看到他會不會大驚失色。
不不不!
李世子摸摸下巴,微挑的好看眉眼閃過精光,他決定不吭聲,就逗著她兒,看她嘴硬到什麼時候。
李樞瑾嘖了一聲,眉梢高挑,有些期待唐媱到時候大著肚子求他的畫麵。
李世子越想越是心情好,不知心裡想了什麼,真的是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前麵幾個姑娘明顯地磨磨蹭蹭不肯離開,他也好脾氣耐心地等候,不苛責一句。
豈不知,這會兒前麵低頭數著手裡藥劑的姑娘正偷偷瞄著他,看他如玉俊美的臉龐灼灼生輝,脾氣也寬容敦厚,悄悄又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