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樞瑾眸光太過灼人, 唐媱不適得轉開了眼。
她纖眉微蹙,嬌唇微微嘟起, 眉眼裡有稍許的不耐,望著李梳瑾冷淡道:“你今天來乾什麼?”
李樞瑾見她眉頭緊蹙心頭就是一陣心疼,胸口悶悶得,他現在看不得唐媱不開心, 總想讓她每天歡歡喜喜得。
他忙招手讓身後的小廝上前道:“我給你送幾盆繡球花。”
說著後麵的幾個小廝便抬著亭亭玉立的六盆繡球花進來,花團正盛, 簇簇團團的,顏色嬌軟, 是粉紫色、粉藍色、粉白色、藍綠色、白綠色和奶黃色。
小廝們將六盆花依次排在了唐媱小院的兩側,一邊三盆,小院裡瞬間猶如春風拂過,春意盎然。
唐媱看到繡球花神色很是驚訝,尤其看到這些昨日都沒有的花色,眉宇間更是驚喜,水潤的眸光瞬間亮晶晶, 燦如星辰。
“花色好難得!”蘇蘇也湊到唐媱跟前,彎腰和她一起端詳粉藍色的繡球花。
她因在蜀郡呆過十幾年, 知曉繡球花雖然花色很多, 可是需要不同條件的土壤才能開出不同花色的花, 很少見能一下子尋來這麼多種顏色。
同時尋來這六種花色,且花期正盛的繡球花,蘇蘇悄悄湊在唐媱耳邊小聲道:“唐姐姐, 繡球花不同花色要求的土壤條件不同,世子當是非常用心尋找了。”
“哦?”唐媱微微輕喃,她確實對繡球花知之甚少,也是剛剛知道原來花色還不是想有就有。
她側身看了一眼李樞瑾,心頭微微驚訝,禮貌得輕輕頷首道:“謝謝世子,有心了。”
“你喜歡就好。”李樞瑾眉眼帶笑,如玉的臉龐盈盈生輝,郎豔獨絕。
唐媱不自覺低下了頭,避開李樞瑾的眸光和麵容。
雖然現在有心對李樞瑾生疏,但是不能否認李樞瑾的長相太過有迷惑性,若不是重生了一回兒,此時定是心頭小兔亂跳。
而這幅畫麵被蘇蘇看在眼裡,就成了李樞瑾對唐媱脈脈含情,唐媱不勝嬌羞得低垂了臉頰。
她覺得這一對真得是般配極了,男子姿容勝雪,君子如玉,女子色若春曉,風姿綽約,她用帕子掩口情不自禁笑出聲了聲:“哈。”
唐媱聽見蘇蘇的笑聲忙斂住神色,水潤潤的大眼睛瞪了一眼李樞瑾小聲道:“不許看!”
李樞瑾摸了摸鼻頭,唇角卻是情不自禁勾起了一個彎彎的弧度,他再一次覺得唐媱像王府裡奶凶奶凶得那隻小貓,你看它,它就伸出胖乎乎的軟肉墊衝你叫:“喵嗚!”
看著唐媱翦水秋瞳還瞪著他,李樞瑾乖順得轉開了眼。
“噗——”蘇蘇看到他們的互動又笑了,看到唐媱眸光轉向她忙伸出帕子掩住了笑聲。
她輕咳一聲,大眼睛轉了轉,看著李樞瑾道:“世子,你知不知道繡球花的寓意?”
“嗯?”李樞瑾當然知道,昨天他從西伯侯府抱回三盆繡球花,專門去找陶柒谘詢了繡球花的故事。
陶柒看著遊手好閒,其實最為博學,各行各業知識都略有了解,而且消息最為靈通。
等李樞瑾知道繡球花有多種花色時,他就派人打聽,連夜拜訪了京內及郊外七家去過蜀郡現在養有繡球花的人家,專門湊了六盆顏色嬌軟、花開正盛的繡球花。
此時,李樞瑾佯裝不知得謙遜詢問:“不知道,此花還有特彆寓意?”
“當然。”蘇蘇笑盈盈看了一眼唐媱,俏生生開口:“我還以為世子是知道了此花的含義才送唐姐姐的。”
“蘇蘇。”唐媱杏瞳眼波橫了她一眼,雪腮爬上一抹紅霞。
李樞瑾見蘇蘇被唐媱看了一眼果真不再多說話,他眸光輕閃,走了兩步靠近唐媱站立。
他看著唐媱貌似不經意得笑道:“我看這繡球花花團錦簇,簇簇擁擁,很是喜人,莫不是寓意著子孫綿延,兒孫繞膝。”
他眸光溫情脈脈,沒有盯著唐媱,卻是眸光溫柔滑過唐媱的杏瞳、頰畔和嬌唇。
唐媱圓溜溜的剪水秋瞳自認很凶得瞪她,唇角輕輕嘟起。
“世子好聰明!”蘇蘇驚訝得說道,她又望了一眼一眼唐媱道:“蘇蘇借花獻佛,在此祝願唐姐姐和世子得繡球花美好寓意,兒孫滿堂。”
唐媱聽了這話卻突然垂下了眉眼,眸中滑過憂傷,她和李樞瑾上世不僅沒有兒孫滿堂,連唯一的凜兒也早夭。
她眸子低垂,唇角抿直,指間不由得搭在了自己的腹部,這裡是她的凜兒,這一世她定好好照顧他。
李樞瑾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雖然不知曉她為何突然失落,卻不著痕跡靠近了唐媱,站在了她一足左右的位置,裙擺相貼。
“謝謝蘇姑娘。”李樞瑾抬眸朝蘇蘇朗聲道謝。
在蘇蘇視線看不到的角度,他低垂的手稍稍朝唐媱垂在身側的那隻手伸去,他輕輕捏了捏唐媱的纖纖素手,蜷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溫熱的大掌緊貼住自己手麵,唐媱猛地一驚,她雙眸濕漉漉滿是驚慌得抬眸張望,左手就要抽回。
李樞瑾稍稍用力攥住了她的小手,認真得看向她。
沒有說話,卻眸光脈脈含情,情意纏綿,他雙眸似有千言萬語,鄭重、深情、包容、承諾,一眼望到唐媱心裡。
唐媱心尖一顫,目光顫動,抿唇扭開了臉。
“小姐。”有小廝跑進院裡稟報。
李樞瑾悄悄放開了唐媱的手,指尖輕輕摩擦掌心,像是上麵還殘留著他心愛姑娘的體溫。
“怎麼了?”唐媱不著痕跡往外走了兩步和李樞瑾拉開了距離,看著小廝輕聲道。
小廝恭敬得低頭稟報道:“小姐,剛奴才去戲閣谘詢了,目前不對外開放。”
“這樣啊。”唐媱低聲回答,聲音略有悵惘。
蘇蘇見她神情低落,忙走到她跟前笑著安慰道:“唐姐姐沒事兒,估計過一段時間就對外開放了,我們到時候再去。”
“好吧,那也沒辦法了。”唐媱輕歎了一聲,眉宇間又輕愁繚繞。
李樞瑾聽見這事兒,突然心中一動,他上前道彆,聲音清越:“唐媱,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唐媱點頭,沒有絲毫挽留。
李樞瑾見她毫不留戀心中略略有些不舍,又惦記著心中的事情,又深情望了唐媱一眼才離開。
等李樞瑾走出了院子,蘇蘇笑容滿麵湊到正低頭端詳藍綠色繡球花的唐媱跟前,她肩頭輕輕撞了撞唐媱。
唐媱抬頭,隻見蘇蘇一臉的促狹笑意,她歪頭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蘇蘇?”
“唐姐姐。”蘇蘇眼睛亮晶晶,她歪頭笑意盈盈望著唐媱道:“李世子待您真好,令人羨慕。”
唐媱聽了這話纖眉微蹙,她思索了下輕輕開口道:“蘇蘇,這都是表象,做不了準。”
“哪有什麼表象?”蘇蘇聽言笑開了,她對唐媱道:“姐姐,你想多了,男子若是無心對你好,他們是連表象都懶得敷衍得。”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院中的這些繡球花接著道:“繡球花這六種花色即使在巴郡也是難得,繡球花的花色與水、肥、土壤皆有關係,不能同時種出紅色和藍色。”
“哦。”唐媱不知道有沒有聽在心裡,隻低低若有似無應了聲,抬手輕輕撥了一下繡球花的花簇。
蘇蘇這會兒看出了兩人可能是有什麼隔閡,她作為一個外人知曉得畢竟不多,就不再多言。
她心念一轉,和唐媱說起了其他的話題,氣氛又回歸熱鬨和諧。
“世子,您請。”京兆尹正辦公小廝稟報武親王世子來了,忙起身出門迎接。
等兩人進了正廳坐下,京兆尹為李樞瑾斟了一杯清茶,方才開口不確定得問道:“世子您找下官是?”
武親王世子李樞瑾出了名得不問政事,今日卻來了京兆尹府,故而京兆尹很是驚訝。
李樞瑾輕輕抿了一口清茶,放下茶盞他不兜圈子直接問道:“戲閣的事兒是你在操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