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媱!”李樞瑾鳳眸燦然得看著從戲閣出來的唐媱,激動得喊了一聲, 他快步上前迎上唐媱。
他如玉麵容亮得發光, 如果他此時背後又條大尾巴, 一定激動得意得晃了起來。
唐媱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腳步一頓, 她杏眸滑過疑惑,姣好的下巴尖微微俏起,輕聲問道:“怎麼了?”
“接你回家。”李樞瑾笑盈盈道,巴巴上前想要挽住唐媱。
唐媱避開了他伸開的手, 剪水秋瞳波光流轉,她可不覺得李樞瑾就是來接她回家,畢竟他一副得意洋洋求表揚的神情。
蘇蘇捂著嘴角輕輕笑, 遮住了半張臉, 能看到半個淺淺的酒窩和彎成月牙的美目,她心中歎道:唐姐姐和世子感情真好, 琴瑟相和。
唐媱見蘇蘇輕笑,不由有些羞澀雙頰飄上一抹紅暈兒, 在她瓷白色細膩的雪腮特彆明顯和嬌俏。
她俏聲聲白了一眼李樞瑾, 櫻唇粉潤潤曼聲道:“沒事兒的話, 我還要和蘇蘇一起去逛唐飾。”
“我找到了那天的黃衣女子。”李樞瑾見她無意和他一起走, 隻能提前將話說了出來。
唐媱杏眸兀得愣住,驚愕得**得望著李樞瑾,聲音微微有些發顫輕聲道:“真的?”
“真的。”李樞瑾唇角微微帶這些清淺的笑意,他眸光溫潤如水得望著唐媱確認道。
唐媱杏瞳微微顫動,眼瞳明顯的閃過瑩瑩的水光, 瞳仁顫了又顫,她妍麗的嬌唇抿成一條直線,抿唇咽了一口口水。
她轉身望著蘇蘇笑容有些勉強道:“蘇蘇,我今日有事兒,改日我們再約著一起去唐飾吧?”
“沒事兒,唐姐姐事情為先。”蘇蘇也看出了她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見唐媱這麼說忙善解人意得應道。
說罷,她朝著唐媱李樞瑾微微行禮,先行離開了。
唐媱看了看李樞瑾,眸光晦澀沉思了一瞬,輕聲道:“馬車上說吧。”
“好。”李樞瑾歡喜鼓舞得坐上馬車,和唐媱相對坐著,他可以近距離看著唐媱輕顫的卷翹眉睫。
唐媱雙手虛虛握住,不自覺手心有些汗濕,她克製了一下輕聲問道:“是誰?你怎麼找到的?”
李樞瑾見她一連兩問有些著急,輕笑安慰她拍了拍唐媱的手背,溫聲解釋道:“說來也巧,是高黎的表妹,高黎姨母的女兒叫馮梔。”
唐媱聽李樞瑾開口眉頭就是一頓,她並不知曉那個黃衣女子叫什麼,上世黃衣女子入府時是一頂小轎從後側門抬了進來,她正值悲傷欲絕時並沒關注過這個女子叫什麼。
可是有一項,她並沒聽說上世那小妾與高黎有何關係,記得上世偶爾聽到的閒言碎語是那小妾身世孤苦,無父無母伶仃一人在嘉福寺清修,遇到了李樞瑾。
“她現在還有母親和父親嗎?”唐媱打斷李樞瑾問了一句。
李樞瑾望了一眼唐媱,不知道她為何在意這些,不過幸好他和高黎打聽清楚了,他道:“父親年後過世了,還有母親,目前在嘉福寺帶發修行,她現在住在高黎家。”
“住在高黎家?”唐媱輕輕喃道,這好像也不太對?
上世那小妾因為傳說是在嘉福寺清修,又被李樞瑾凜兒三七未過接到府裡,還不久傳出身孕,她便覺得應是李樞瑾與她在嘉福寺就有了首尾……
李樞瑾不知道唐媱垂著頭在想什麼,他思路清晰一點一點介紹道:“是的,是在高黎家,三月二十那天是送她母親去嘉福寺,著鵝黃色襦裙,還出現過萬佛殿。”
他揚了揚下巴,笑著問唐媱道:“應該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要不要見見?”
“可……”說罷,他又連忙接了一句,神情有些猶豫,吞吞吐吐道:“高黎對她評價不是很好,糖寶你最好彆和她深交。”
唐媱垂著腦袋目光無神望著自己的腳尖,聽著李樞瑾叫她的昵稱她也無心搭理,隻神色恍惚在理頭緒。
可,上一世凜兒過世後的時間她都悲痛難抑,後來李樞瑾納妾以後她更是心如死灰,那時心思恍惚,根本沒有在意過周邊的一切……
“糖寶。”李樞瑾蹙著英眉眯著鳳眸凝視著她,疑惑得拍了拍唐媱的膝蓋,緊張得問道:“糖寶,你怎麼了?”
唐媱看起來神思恍惚,並無找到人的心喜,這是什麼情況,李樞瑾心頭一時有些摸不準。
“沒事兒。”唐媱甩了甩頭,剪水秋瞳有些濕漉漉讓人心頭發緊,她直直得望著李樞瑾問道:“那女子好看嗎?”
“我怎麼知道。”李樞瑾眉頭戶外一起,望著唐媱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他語氣淡淡道:“我又沒怎麼看她,根本記不得她的長相了。”
“糖寶想見她?” 他以為唐媱好奇那人的長相,便道:“她若是糖寶你想找的人,就讓高黎把人約出來,你見見。”
唐媱沒有接這話,她眸光濕潤有些恍惚,語氣有些輕飄道:“漂亮的話那就給你抬入府中做小妾,你看行不行?”
“唐媱你說什麼胡話!”李樞瑾眸光猝然冷了下來,鳳眸眯著注視著唐媱,眸光冰寒冷凝,周身氣壓低沉,麵如冠玉的臉龐寒如冰霜。
他唇角泛白抿成一條直線,眸光陰冷怒聲道:“唐媱你發什麼神經,剛結婚就說這話,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他聲音大得震得唐媱渾身一個哆嗦,驀然回神,像是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我……”她抿唇,想開口解釋,又覺得沒什麼解釋,這本來就是她上輩子抬入府的小妾,難道還不允許她說一下了。
李樞瑾陰沉著臉見她說了一個字之後便不再言語,他麵色更寒冷著聲音道:“唐媱,你不和我解釋解釋,這就是你找這個黃衣女子的目的?”
他聲音一字一頓,車廂微微有些發顫。
唐媱本來有些心虛和茫然,見李樞瑾對她使性子大聲說話,自己也來了性子。
她虎著臉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李樞瑾冷聲道:“沒什麼可解釋的,你想讓我解釋什麼?”
你還敢對我耍性子!這才結婚不到6天就這樣,以後可不要寵妻滅妾對她更是過分!
唐媱越想越覺得是,她麵色漸冷,杏眸裡也冒出幾分怒火,咬著唇憤恨得瞪著李樞瑾。
“不可理喻!”李樞瑾氣得一拳捶在車廂內的小幾上,恰好磕在桌角,手楞上劃傷冒出殷紅色的鮮血。
“唐媱,沒想到你就是這麼看待我,這麼看待我們的婚姻的?好,好得很!”李樞瑾唇角發白微微哆嗦,鳳眸陰冷望著唐媱,心尖不住得發寒,恨聲說了幾句。
他望著唐媱色若春曉寒著的臉,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都不覺得和一個剛新婚的夫君說幫他抬小妾意味著什麼?
她竟然覺得自己沒錯?
李樞瑾望著唐媱堅定憤恨得目光,心中一陣寒過一陣,這就是他百般千般想要求娶的妻子,這就是他想要與之攜手一生白頭到老的人。
新婚六天,她就要給他納小妾,所以她……果真,心中從未有他。
“停車!”李樞瑾猝然吼了一聲,車廂外早已心驚膽跳的車夫猛地停下馬車。
李樞瑾跳下馬車,又冷冷看了一眼唐媱,頭也不回得走了。
唐媱坐在空蕩蕩的車廂裡,聽著噠噠噠的馬蹄聲,茫然得眨了眨眼睛,抬眸目光無神得望著搖搖晃晃的窗帷,目光沒有焦點。
“噠噠噠,噠噠噠。”馬兒沒有思想,車夫沒有勒住韁繩,它便沿著既定的路線,走啊走,不停頓。
“噠噠噠,噠噠噠。”馬蹄聲回響在唐媱的耳畔,腦海中空蕩蕩。
丁香坐著另一輛馬車先一步回到了武親王府,她在李樞瑾院子正和百合一起作女紅。
看到唐媱慢吞吞走進院裡,丁香忙起身應道:“小姐,您回來了。”
她看了一眼沒有李世子,以為兩人後來分開了,可是她注意到唐媱慢吞吞無力的步伐、又偷偷瞅了瞅唐媱蒼白無神得臉色和眸光,抿唇咽下了口中的話。
“丁香,我想去睡會兒。”唐媱有氣無力輕聲道,聲音低啞。
丁香忙扶著她進屋躺下,幫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輕聲道:“小姐好好休息,飯點我喊您。”
“怎麼回事?”百合在門口見丁香躡手躡腳關上房門,忙小聲湊過來問道。
丁香麵色晦暗,輕輕搖頭,歎了一聲:“我也不知,明明之前都好好得……”
一轉到了晚餐的時間,丁香把唐媱喊起來去餐廳吃飯,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美味佳肴,都是平日裡唐媱最喜歡吃得清蒸鱸魚豆腐、鮮人參百合炒魚滑、西芹炒杏仁……
晚上唐媱吃得清淡,還有喝一碗銀耳紅棗羹,自她嫁入武親王府,李樞瑾平日愛吃的辣菜已經很少上桌,李樞瑾囑托廚房按著唐媱喜歡的食譜做飯。
聽荷見唐媱已經到了飯廳,她小步走到唐媱跟前輕聲稟報道:“世子妃,世子剛說不來用餐了。”
“哦。”唐媱若有似無應了一聲,施施然坐下,看著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沒有胃口。
丁香見她不動筷子,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奶白色的山竹果肉和殷紅色的火龍果果肉,這都是世子今天中午讓人送來的,她見下午戲閣時唐媱很愛吃。
“小姐,您吃口山竹開胃吧。”丁香將山竹過挪到唐媱跟前,小心翼翼期翼得望著唐媱。
唐媱望著手邊鮮美的山竹,想到這是李樞瑾送的,瞬間沒有了食欲。
她搖了搖頭:“沒有食欲。”
唐媱慢慢抬起筷子隨意吃了幾口便說飽了,回了臥房。
丁香和聽荷對視一眼,知道自家的主子是相互吵架了,世子絕食,世子妃也沒吃幾口。
這兩日李樞瑾沒有去主臥休息,餐時要麼不吃要麼兩三口看唐媱不說話也徑自離開了,武親王府愛嚼舌頭根之人,世子和世子妃新婚鬨彆扭之事便竊竊私語傳開了。
“嘁!”下人房裡,香兒將臉上藥膏用帕子拭去,猛地將臟了的帕子擲如一側的水盆中。
她唇角露出一個麵色猙獰的笑容低聲道:“一個商家女,就是當了世子妃又如何,還不是五六日失寵被世子厭棄。”
她望著銅鏡裡看著自己一側還紅腫的臉頰,眼中劃過精光和惡毒,她雙手拄在銅鏡前的梳妝台上,忽而癡癡得露出了滲人的微笑。
一晃五日而過,月色涼如許,星辰晦暗,李樞瑾身著白衣站在廊道中注視著主臥昏黃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