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1 / 2)

“世子, 夫人回府了。”

李樞瑾剛剛將洪珂送走,正要回寢殿陪伴唐媱, “世子。”錦榮疾步前來。

錦榮不待李樞瑾點頭,躬身急報道:“世子,夫人回府了, 已經到門外。”

“夫人?”李樞瑾愣了一瞬, 他進來不眠不休、心神交瘁,良久, 他才眸色一顫反應過來錦榮說的是大將軍夫人,他的母親。

他點了點頭, 輕聲道:“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

說罷,他抬步朝寢殿走去,還不知曉唐媱喝了藥眉, 他眉宇間繚繞著一種輕愁,對大將軍夫人此時回府有些納悶, 近二十年了,大將軍夫人從不下山。

李樞瑾輕手輕腳走進寢殿,他為唐媱掖了掖被角,看著已然陷入睡眠的唐媱眉間的輕愁終於消散了些, 他彎腰輕輕啄吻唐媱的眉心,一觸及離。

“世子妃,什麼時候睡下的?”他為唐媱輕輕撂下帷幔,輕聲詢問一旁站立的丁香。

丁香眼睛紅紅得, 她抿了抿唇小聲解釋道:“喝了藥小姐便有些昏昏睡睡,不一心便靠著軟枕睡著了。”

“嗯,小心看護世子妃。”李樞瑾點了點頭,又再次囑咐,進來唐媱的心緒一直不好,連夜噩夢,整夜整夜不能安眠,時會歇斯底裡得哭泣。

李樞瑾又細細將洪珂剛才的交代轉述給丁香,戀戀不舍回望了一眼,匆匆向著東院趕去。

東院。

“母親。”李樞瑾急匆匆而來,垂頭掩住眸中遍布的血絲,躬身向著大馬金刀橫坐在正廳品茶的大將軍夫人行禮。

“砰——”大將軍夫人抬眸淡淡望了他一眼,“啪”得一下將茶杯重重落在桌角,冷聲道:“我三日前寄信回府說今日回來,誰知道到現在我的院子都遍布灰塵。”

李樞瑾眸光一閃,他不動聲色環視一周,大將軍夫人十六年不歸,東院日日有人清掃,何來的灰塵一說。

他直起了身,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母親,近日府中有些事,婢子——”

“你呢!”李樞瑾還未說完,大將軍夫人便怒聲打斷了他,震聲道:“我三天前便寄了信,回來半個時辰你才姍姍來遲,李樞瑾你可有將我放在眼裡!”

李樞瑾抬眸望著肅麵怒聲的大將軍夫人,覺得異常陌生,她雖麵容依稀有著年輕時的風韻,卻讓陌生得讓人壓根不敢相認。

“母親,凜兒過世了。”李樞瑾抿了抿唇,半響,低啞出聲,聲音至今都帶了些輕顫,身旁緊握成拳的手微微顫抖。

凜兒過世,他心痛欲絕,唐媱又正在病中,他哪裡顧得上府上有哪些來信,王府亦是兵荒馬亂,可能下人也忽略了大將軍夫人的來信。

最重要的是,可能是因為她十六年來從不回府、寫信,下人們壓根不知來自嘉福寺的信是她的。

大將軍夫人一愣,一下子沒想到“凜兒”是誰,可想起剛入王府時看到的白綾和丫鬟稟報的事情一瞬明白了過來。

“嘩——”她將茶杯唰得一下子掃落下來,掃在李樞瑾的腳麵上,怒聲斥道:“我這次回來就是來看我的乖孫的,我好好的乖孫你給我弄哪裡了!”

李樞瑾垂眸望著腳邊嫋嫋騰空的熱氣,雙眸輕閃,眸光逐漸變得深邃不明。

倏爾,他抬眸望了一眼大將軍夫人,沉聲道:“母親,我還有事,告辭。”

“等等!”大將軍夫人見李樞瑾真得轉身離去,氣得拍桌子,她一下子站起身厲聲喝道:“李樞瑾,你給我站住!”

“母親,何事?”李樞瑾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這樣撒潑耍橫、無理無情的人,不應是他的母親,他不願見。

“你給我說說,你是不是故意瞞著我!”大將軍夫人刷刷兩步走上前,站住李樞瑾麵前瞪視著他大聲道:“李樞瑾是不是如果我不回來你也不給我報個信,是不是你故意讓我斷子絕孫!”

“母親,您的兒子還在。”李樞瑾眸色很淡,啟唇輕輕說了聲。

說罷,他側身跨一步,抬步離去,不再理會這般的大將軍夫人,他痛失愛子,怕擔憂祖父母年紀大哀慟於心身體撐不住,不敢差人告知,死死隱瞞了消息。

自小,他早已無父無母,一時忘了通知大將軍夫人,卻沒想大將軍夫人回府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一個安慰都沒有,反而質問他“斷子絕孫”。

李樞瑾整個人心寒得牙齦打顫,他緊咬著內腮才讓自己腳步又平又穩。

“李樞瑾,你給我站住,你個不孝子,我的孫兒你怎麼照顧的!”大將軍夫人在背後怒聲大吼,聲音憤憤不平,像是積攢了極大的怨氣和怒氣。

李樞瑾垂眸停住了腳步,轉身回頭,他直直望著大將軍夫人,麵色清冷矜貴,不怒自威。

大將軍夫人呼吸一滯,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大將軍,身子一顫不敢再說話,又像是氣不過,鼓起眼睛瞪李樞瑾。

李樞瑾眸色不變,鳳眸輕略過大將軍夫人色厲內荏的麵容,聲音無波無瀾道:“母親,凜兒八歲,你未來信問過一次,他又和你有何關係。”

“他,他是我的乖孫!是我和大將軍生命的延續!”大將軍夫人瞪著李樞瑾沉聲道,一字一頓,很有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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