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臨川公主舉辦賞花宴的時間到了,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均有收到請帖,黎耀楠算是京中新貴,他的夫郎自然也在其中。du00.com
九月天氣稍微轉涼,林以軒隨意打扮了一番,自覺得看起來還不錯,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準備出發赴宴。
臨川公主是當今皇上的嫡親妹妹,儘管相差十幾歲,兄妹兩的感情卻挺好。隻可惜,駙馬死的早,臨川公主本身也因為地位超然不安於室,從龍之功豈有那麼好撈。
林以軒挑眉輕笑,上輩子他死的時候,臨川公主依然受寵,若沒有她大力支持,六皇子也不會那麼容易嶄露頭角,這輩子的情況卻不同,太子尚未被廢,幾位皇子又實力相當,一步錯滿盤皆輸,就不知她會怎樣選擇。反正據他了解,臨川公主三天兩頭搞宴會,拉人脈,絕對不是安份的人。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事情與他無關,隻要不牽扯到夫君身上就好,真當皇上傻的呢,事關國家社稷到時候彆說親妹妹,就連親生兒子都有可能被舍棄。
林以軒跟夫君相處的時間越久,學的東西就越多,如今他已經學會分析局勢,看見曾經的仇人作死,心中覺得很歡樂。
黎旭和黎熙兩個縮著腦袋,躲在假山後麵,偷偷看著自家爹親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
“爹是要去打架?”黎熙嘴上不把門,隨口說道。
黎旭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彆胡說,小心父親收拾你。”
黎熙撇了撇嘴:“這不是隻跟你說嗎?”
黎旭瞪他一眼,轉而又好奇起來,爹親出門那架勢,確實不像去赴宴,倒像是奔赴戰場。
“哥哥在說什麼?“一道軟軟的聲音,打斷他們的思緒。
黎熙小屁股一緊,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仿佛沒說爹親壞話,心裡微微一鬆,急忙對著晨兒一頓好哄,許了幾樣心愛的寶貝,叮囑他千萬不能告訴爹親,自己在背後編排他。
其實黎熙想多了,晨兒年紀尚小,記得個啥,不過他很喜歡二哥哥,總是送給他禮物,每次看見二哥哥一臉肉痛,他就覺得很好玩。
黎旭瞟了弟弟一眼,這貨隻要一看見晨兒就犯蠢,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提醒。
林以軒來到臨川公主府,門口已經車水馬龍,停了不少馬車。
林以軒的身影一出現,立馬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沒辦法,周圍全是女眷,獨獨他一個雙兒,確實顯得格格不入。卻不知旁人正在羨慕他,羨慕他嫁了一位好夫君,當今社會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偏林以軒運氣好,夫君不僅有本事還很專情,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朝廷的三品大員,誰看了心裡不嫉妒。
並且林以軒早已露出口風,黎家家規男子三十無子方可納妾,麵對這樣的情況,眾位夫人全部選擇交好,誰家沒有幾個待嫁女兒,黎大人年輕有為深得皇上信任,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能跟黎家結親總歸不會吃虧。
林以軒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好,不會讓人小看,也不會讓人心生不滿從而挑刺,儘管有些賣兒子的嫌疑,但又不是真的結親,兒子的名聲傳揚出去並無大礙,反而會得到不少好處,以後說親也便宜,可謂一舉數得。
林二夫人心裡恨得滴血,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初隨意說媒,隻圖將這死小子給嫁出去,竟然會幫他說了一門好親,好得京中夫人個個眼紅。
林以軒笑意不減,整個人如沐春風,隨意跟眾位夫人寒暄著。
林二夫人整了整麵部表情,緩緩走了過來,看向林以軒的眼神帶了幾許責怪,笑著斥道:“你這孩子,嫁了人就男生外向,怎麼也不回家看看。”
林以軒挑了挑眉,並不意外會在這裡遇見她,笑著回答:“二伯母說得哪裡話,隻不過出嫁從夫罷了,夫君為人傲骨錚錚,不願攀附權貴,我雖是景陽侯府出身,又哪能拗得過夫君的意思。”
二伯母毫不相讓,擺足了長輩的架勢,她家女兒步步艱難,憑什麼這小子能春風得意,冷著臉道:“什麼叫攀附權貴,姻親本是兩姓之好,難道為了區區薄名,娶了高門府邸的小哥兒,卻連嶽家也不認。”
周圍想結親的夫人,臉色瞬間變了變,有了幾分退縮之意。
林以軒微微一笑,二伯母這話有水平,如果嫁入黎家便要和娘家斷絕關係,兒子的身價想必也會大打折扣,反駁道:“二伯母這話說差了,夫君尚未金榜題名的時候,曾去景陽侯府拜訪,誰知等了半天,竟是無人理會,夫君當時就發過誓,絕不攀附權貴,您也知道,文人嘛,總有一些傲骨,實不是夫君不認嶽家,而是怕被旁人誤會。”
周圍的夫人恍然大悟,看向林二夫人的臉色變了,原來是嫌貧愛富,黎大人沒有金榜提名的時候,景陽侯府把人家棄如敝履,難怪兩家沒什麼來往,黎大人的氣性有些大,雖然做得有些過了,似乎也情有可原。
“九兒還真是牙尖嘴利,哥婿上門拜訪,我這做伯母的,為何卻絲毫不知情,景陽侯府的規矩何時這樣鬆懈。”
旁人一想覺得也對,景陽侯府乃是京中百年勳貴,黎大人作為哥婿上門拜訪,他們就算不待見也不至於把人晾著視而不見。
林以軒並不跟她爭辯,故作失落地感歎道:“十年前的事情了,二伯母何必太在意,當初接待我與夫君的管家,似乎還是您的親信,不說了罷,現在究根究底有何意義,母親已被趕出家門,哥哥又遠在邊關,父親續娶了新夫人,我是出嫁的雙兒理當謹從夫命,景陽侯府的權貴,我與夫君實在不敢高攀。”
林二夫人張了張嘴,卻是無從反駁,林以軒三言兩語結束話題,堵住她的嘴。
林二夫人心中憤恨,當初若不是林家小九不檢點,景陽侯府豈會將哥婿拒之門外,然而這話她又哪敢說出來,且不說旁人信不信,單說連累女兒名聲這一條,就足以讓她閉緊嘴巴。
林以軒不再理會她,心中隻有些好笑,何曾幾時景陽侯府這座在他心目中不可逾越的高山,竟然變得微不足道,二伯母似乎也沒什麼可怕。果然是身份決定一切,夫君給了他挺胸抬頭的榮耀和資本。
沒過多久,臨川公主到了,隨著她的身影翩翩而來,眾位夫人急忙行禮。
臨川公主年紀不輕,保養得再好,臉上依然顯露出歲月的痕跡。
作為宴會主辦人,臨川公主笑著邀請各位夫人前去院中,賞花宴,顧名思義,以賞花為名,吟詩作賦肯定少不了。
林以軒懶得湊熱鬨,隨意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他決定管他什麼公不公主,這樣的宴會以後還是少來為妙,圍在一堆女人中間,像什麼話。
“幾位皇子妃來了。”
隨著前麵一陣喧嘩,園中香風拂動,不少夫人連忙上前見禮,討好巴結的人皆有之,也有人靜坐不動。這哪裡是一個賞花宴,分明是一個拉攏人脈的平台。
林以軒冷眼旁觀,再次看見四姐,唇角不自覺地彎起一抹弧度,四姐依舊美麗動人,隻是比起前世的雍容華貴,眉宇間明顯多了一些疲憊,身子骨略顯單薄,絲毫不見上輩子勝利者的姿態。
林以軒心情愉悅,突然覺得今天自己其實並沒有白來,看見他們過得不好,他心裡就高興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話確實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