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老師的身後,白發咒靈重新變為成年體,思考琢磨著被人類命名為嫉妒的感情。
嫉妒——得到和失去,強與弱,偏愛與無視。
這是由對比形成的落差所產生的情緒。
表演嫉妒總要有代入感,雖然之前在那個病毒異能者麵前粗糙的與老師配合了一次,但是他心底卻始終無法升起這樣的情緒。
因為他總是得到的一方,他是被偏愛的——身為異類,作為咒靈,老師卻隻願意在他麵前展露真實這樣的偏愛。
老師的確無法看見他,但對於咒靈而言這隻是奶油蛋糕上點綴的櫻桃草莓或者巧克力。即使沒有這些裝點,蛋糕的主體味道也不會被改變。
但如,果是人類的話——還是會嫉妒的吧。
不滿足於這種獨一無二的羈絆,想要獨占這個人,想要得寸進尺的擁有一切。
咒靈一時間有些不理解,卻已經能從人類的視角出發考慮事情的走向。
明明永遠無法看見也是形成獨一無二的羈絆的一環呀。
更何況,他和老師有著心照不宣的共同秘密——那一次突破法則的相見。
不過,既然這是老師想要教會他的,他會努力去扮演。
咒靈的老師察覺到了他的糾結。
腳步頓住,相原清輕聲道:“白,不用勉強自己,順其自然吧。”
“嫉妒的確擁有可怕的力量,學習的過程卻十分痛苦。”
“這次,隻需要儘可能去扮演就好。”
心底終究有些不忍——他願意為他的學生,這個將他視作‘父親’的孩子遮風擋雨。但同時也一直明白,如果永遠這樣,白就像是溫室的花朵,外表鮮豔美麗卻經不起任何挫折。
白是從特異點誕生的特殊咒靈,除了本能中對人類的惡意外——完全是一張白紙。
過於脆弱了。
......
來到校門口,相原清發現黃瀨涼太已經站在花壇旁等候。
“抱歉,我來晚了,涼太。”
“沒事前輩,我也才剛剛到。”
一路上,兩人沉默著,各自心中似乎都有心事。
最終,黃瀨涼太率先開口。
“前輩,我明天就要離開橫濱了。”
輕歎了一口氣,高校老師的腳步頓住。
“涼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馬上送你離開。”
目光直視著少年的後背,他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這是一個完全被他牽連的無辜之人,即使現在已經被迫成為了計劃中的一環,但心底那條永遠不會被越過的底線仍然叫囂著,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到腦海中。
天平的兩端,天使與惡魔對立。
惡魔在他身畔耳語,‘你看,你完全沒有做什麼,一切都是幕後黑手造成的,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的自責。’
天使站在高台上審判,‘他因為你才答應來橫濱,所以被人利用,為什麼要看著他掉入火坑?明明你有能力救他的。’
‘魔人的計劃不會那麼容易被打破。’
‘但總歸好過不去嘗試。’
‘你忍耐了整整兩年多,就是為了這一刻,難道要前功儘棄嗎?’
‘即使前功儘棄,但終究守住了底線。如果在這個魔幻的世界連自我都失去了,這樣才更可悲吧?’
......
青年純黑色的眼睛閉上又睜開,一切如同線頭一樣繁雜而紛亂的情緒被拋到腦後,他最終做出了決定。
“現在就走吧,涼太。”
見相原清沒有跟上,黃瀨也停下來腳步轉身注視著他。青年的話語讓他感到有些疑惑。
“前輩,怎麼了?”
“金色的太陽,你應該知道的。”
少年金色的發絲在晨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輝,十分耀眼——甚至勝過了初生的朝陽。
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出一個爽朗的笑,連眼睛也眯了起來。
“隻是個惡作劇嘛~”
輕笑一聲,相原清微微側頭。他麵帶微笑神色柔軟,耳畔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垂落了幾根,拂過臉頰。
“是的,隻是惡作劇,但這裡是危險的橫濱,所以小黃瀨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看著眼前青年的姿態,黃瀨涼太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隨即,他整個人都雀躍了起來。
他想要手舞足蹈。
“前輩!”
他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