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鍘刀沒有落下(1 / 2)

月考試卷隻過了兩天就被批改完畢。這天是周五, 英語課前,相原清抱著學生們的試卷走進班級。

與以往沉悶的隻有優等生會對成績有所期待的氛圍截然相反,似乎是從彆的班級的朋友, 又或者其他老師的嘴裡聽到了關於他們英語成績的隻言片語。

或者說本身就對這一個月的收獲抱有正麵的期待, 講台下的學生們幾乎都用那種亮晶晶的, 像可愛的小狗看見肉骨頭一樣的目光盯著他們的班士任, 以及他們班士任手中抱著的試卷。

幾乎所有人——除了低垂著頭手指糾結在一起,坐在角落心裡忐忑萬分的沢田綱吉。但沒人注意到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講台上的人吸引了。

微笑著環顧了整個教室,相原清虛握著手放在嘴邊,老古板一樣的清了清嗓子,擺出教書先生的姿態。

“看來同學們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績了。”

察覺的他們班士任可愛的捉弄,這群出於青春期情感充沛的少年少女們開始嚷嚷,有的甚至想要拍打著桌麵, 卻在男人溫柔的注視下隻輕輕的將手放下。

“彆賣關子了啊老師!”一個少年帶頭說。

他恨不得直接把大人手上的試卷搶過來自己翻找。

沒有再捉弄這群可愛的學生, 相原清黑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

“我現在就將試卷發給你們, 但是我不會公布排名。如果你們想要知道的話,可以課間單獨來找我。”

“不過首先, 恭喜我們班的英語成績在這次月考裡取得了年級第一。”

即使個人成績學生們還並不清楚,但年級第一這幾個字卻一下子點燃了集體榮譽, 無法克製的雀躍心情讓他們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那種課間的吵鬨似乎少有的在課堂上重現了。

這歡呼聲隔著薄薄的牆壁傳遞到了隔壁的班級。

頭發梳得十分整齊的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他麵無表情的站在講台上, 停頓片刻後繼續用平淡無味的語氣朗讀起課本來。講台下的學生昏昏欲睡。

‘太得意了吧這個毛頭小子。’

心底的不滿無時無刻不被滋長,彙聚在一起成為了嫉妒。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這些陰暗角落裡的隱蔽想法都輕飄飄的失去了重量和意義。

......

試卷早已被按照學生們的座次排列好,相原清捧著這些上麵帶有黑色與紅色字跡的白色紙張, 從最右邊的一列開始依次交還給他可愛的學生們。

在經過山本武的座位時,年輕的老師將試卷遞給這位少年,笑道:“山本同學的進步很大。”

黑發少年回了一個燦爛的笑。

“老師你講課太有意思了!”

因為覺得有趣,才會將自己的精力投注到其中。他本身就十分聰明,之前平庸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差的成績隻是因為完全沒有用工所導致的自然結果。

......

低垂著頭坐在座位上,沢田綱吉身體緊繃著,冷汗從額角滲出,然後又將後背的衣服打濕了。

就好像得知自己已經被宣判死刑被押送到刑場的人。車軲轆每每向前滾動,他就知道自己離那個絕望的最後時刻又更近一點。

他坐在最左邊的角落,那個離他的老師幾乎最遠的一個位置。但即使隔著好幾列擺放整齊的桌椅,老師那熟悉的,此刻卻顯得無比沉重的腳步聲仍然無比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朵裡。

更近一點了,腳步停下了,片刻後又繼續往前走了。

周圍任何細小的響動全都變得無比清晰,但人的聲音卻又在他的耳邊變得模糊起來。

他隱約聽到同學們的笑聲,聽到他老師的遙遠的溫柔嗓音。腳步聲卻在這片被迷霧遮蔽的混沌中越發清晰了。

突然,他想逃跑了。他想掀開窗簾子打開窗戶,逃到那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去。把所有的痕跡全部都消除。

而事實上,他卻好像被釘在座位上,一動也不能動。整個軀體都被某種冰冷的物質完全凍結。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一刻馬上就要來臨了。又或者說,在那個人批改他那張用儘全力也顯得馬虎的試卷的時候,那一刻就已經降臨。

隻是現在,命運要將那個早已預料到的答案完全展開,赤/裸/裸的擺在他麵前攤開而已。

沢田綱吉想著,老師會用怎樣的眼神看他呢?

失望的?蔑視的?恨鐵不成鋼的?指責的?又或者是把所有這些他害怕的東西全都包裹在裡麵朝他擲來?

他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象那個人帶著嚴厲表情的模樣。

近了,更近了,那腳步聲就在他桌位旁停下來。就像撞鐘或者敲擊鼓麵的最後一下,就這樣停住了。

“沢田同學...”

他聽到了老師的聲音,就好像用一把劍把那迷霧從中間劈開了,視野變得清晰,聲音也得以再次成功的傳遞。

稚嫩的少年幾乎是顫抖著轉過頭,眼裡甚至濕漉漉的泛起了水汽在祈求著老師的仁慈,又好像並沒有抱著得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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