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給自己安排的結局是死亡,這是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東西。由於世界的不穩定性,書的存在如果被兩個以上的人知道便會讓這個世界崩潰,從而被正麵世界覆蓋——他所有的布局將失去意義,織田作也會重新在那個時間點死去。
永眠既是他所追求的,又是他唯一的選擇。
然而...
一年前,相原清前往並盛町任教的那一刻,這個世界被改變了。原先不存在的記憶陸續湧進腦海裡,他得知了彭格列的存在。緊接著他發現,書的存在不能被超過兩個人以上這條規則消失了——世界變得穩定起來。
於是太宰治有了新的選擇,即使他本人並不希望。
“很過分啊...相原老師。”
那本該是十分完美的結局,一切都環環相扣,所有的選擇都順理成章——連無意義的死亡都變得有意義起來。
但是...融合後的世界十分穩定,這讓他所譜寫的結局變得不再完美——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但這位年輕的首領內心渴望著有意義的死亡。因此所有的自殺都以失敗而告終,除了那本該擁有意義的最後一次。
將命運改寫後,他找不到活著的價值,但新的世界似乎把他死亡的價值也一並帶走了。
“真的很過分啊...”年輕的首領孩子氣的微微鼓起腮幫子,雙手放在桌麵上撐著下頜,“所以稍微捉弄一下不過分吧?是吧是吧~中也~”
重力使立在首領的身側,垂眼看著這個仿佛無憂無慮,表皮下卻埋藏著最深沉的黑色洪流的人——他知道對方不需要他的回應,因此沉默著沒有開口。
隻是...他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這個人如此輕鬆的模樣了。
......
沢田宅
自從火箭炮事件發生後,沢田綱吉感覺自己每天都活在夢境中,又或者眼睛被濃霧籠罩。在麵對他的老師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走神,事後再慌慌張張的道歉。
“啊...對...對不起!相原老師!我又走神了!”
少年猛地低下頭,表情也變得苦哈哈的——最近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得到老師的承諾和坦誠不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
可是為什麼...他卻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虛幻,簡直在下一刻就會消失。圍繞在這個人身上的濃霧把衣服都沾濕,連鼻腔裡都充滿了水汽。
得到老師一如既往溫和的回應後,沢田綱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打算去冰箱裡拿點冰鎮飲料讓自己的神智清醒一點。
“蠢綱的接受能力有待提高。”裡包恩站在相原清的肩頭上,看著少年的背影做出點評。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這樣倒也很正常。”他的學生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消化那天的經曆。
“但是時間不夠,他必須快速成長起來。”裡包恩拉了下帽簷,側過頭與青年對視,“意大利那邊有競爭對手要來了。”
巴利安,隸屬於九代目的暗/殺部隊即將來日本爭奪指環。那些人可是真正手上沾有鮮血的,下手毫不留情的家夥。
相原清有些不解,“但阿綱是唯一的繼承人。”
“是的,唯一的繼承人。”裡包恩的嘴角勾起,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就算是唯一的繼承人,競爭對手的存在也是必要的——為了讓少年和他的夥伴們更快的成長。
“如果連眼前這點小困難都無法克服,那我也不指望著他能在爭奪戰中獲勝了。”
沢田綱吉就像一個得到寶藏的小孩,小心的將珍寶捧在手心裡,卻隻是睜大著眼睛怔愣的看著,全部的神智都被奪走,卻並不知道該怎樣去使用它。
又或者常年累積在心底的點點滴滴——所有的失敗、所有的諷刺挖以及所有的不公平對待讓他暫時無法接受命運突如其來的饋贈。
無奈的微笑著,相原清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
“還好,那孩子至少不再認為自己不值得美好的事物。”隻是短暫的不知所措,而不是長久的自我否定。
年輕老師的話小嬰兒勾起了嘴角——他當然知道在這一年內,相原清帶給沢田綱吉最重要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因此,在少年陷入迷茫的時候,他並不試圖通過其他手段來乾涉,逼迫著少年再次成長。因為他相信,此刻的沢田綱吉完全有能力自己克服眼前的困境。
隻是——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處於溫室之中綠苗仍然無法成長,那他會帶來疾風驟雨,讓這顆幼苗經過洗禮曆練之後結下花苞,迎著陽光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