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媛的傷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
醫院患者多,床位緊,魏媛住了五六天就可以出院。
而蘇槐因為做了手術的原因,除了偶爾蘇醒過來一陣,其餘時間大多都在沉睡。
這一天晚上,天上落著聲勢極大的瓢潑雨,魏媛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裡。
她那父親催著魏母回去,魏母生怕被打,交待她幾句就趕著回去。
魏媛早就習慣了。
她半蜷著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門外窸窸窣窣,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她的身體驟然一僵。
這間房的鑰匙隻有李懷書和她有,連她母親她都沒給,李懷書現在忙著照顧蘇槐,肯定不會過來……
小偷!?
魏媛嚇得冷汗都要出來了,她拿起手機報了警,小心翼翼地跑進廚房,輕輕拿了一把菜刀,躲在一邊,防備地舉了起來。
然而魏媛在一哆嗦的等了半天,小偷卻還仍舊沒有開門進來。
魏媛正覺得奇怪,重重的踹門聲就突然響起,把她嚇得手上的東西都快要落下來。
外麵的人罵罵咧咧,魏媛一怔,眼中冒出了驚喜,然而驚喜還未消退,一股疑意也隨之躥上心頭。
還沒等她心緒上下起伏完畢,門外的人終於找到了鑰匙孔,擰轉了幾個回合,推門走了進來。
是李懷書。
魏媛猶豫片刻,還是不敢走出來。
出乎她的意料,進來後的李懷書什麼也沒做,直直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魏媛手上的東西沒放下,悄悄走到李懷書身邊,還沒靠近,就聞到了醉意濃濃的酒味。
想了半晌,魏媛糾結片刻,還是再打了次報警電話,抱歉的說沒事。
人她是移不走,隻好讓他就這麼睡著。
或許是李懷書一直很清醒,她在身邊時李懷書從來隻有謹慎防備。
魏媛從來沒見過李懷書這麼安靜恬淡的樣子。
不,她見過的。
蘇槐在的時候,他一直都這樣。
魏媛有時真覺得造化弄人這四個字像個笑話。
除了家世之外,她什麼都比蘇槐強。
憑什麼李懷書就像發瘋了一樣地迷戀蘇槐,可卻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沒給過自己。
某些人一直都有這樣的心理,覺得自己哪方麵都強。
而對於不如自己而又過得比自己好的人,從來都隻抱有深深的惡意和妒忌。
將他人的閃光點狠狠踩入地下,自以為是的拔高自己,奪取彆人東西的時候毫無羞恥之心。
魏媛大抵就屬於這種人。
……
魏媛趴在沙發上,睡得半熟,恍惚之間聽見幾聲細細碎碎的窸窣聲。
她猛然睜眼,抬眸看見熟睡的李懷書正在翻身,倏地驚醒。
她揉揉酸疼的大腿,捶一捶僵硬的肩膀,李懷書身上的酒味太大了,不睡到大中午絕對起不來,她站起來回了房。
月色隱晦,厚重的窗簾緊緊拉上,臥室關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裡回蕩,恍若地獄鎖鬼般,陰森恐怖。
李懷書倏地睜眼,目光如炬,全然不見半點頹廢迷茫。
他輕輕掀開披在身上的灰色毛毯,也不管身上滿是酒味,輕聲徐步走向廚房,戴上手套,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淺白色小藥瓶。
……
第二天大清早,魏媛睡得迷迷糊糊,想起醉酒躺在沙發上的李懷書,連忙起身,看見他仍舊保持著昨天的姿勢,不由得鬆口氣。
而這時,李懷書搭在眼睛上的手微微移動,他迷茫睜眼,然後一臉無措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他頭微微上抬,與魏媛視線相視。
兩人皆是無言,李懷書耳尖微紅地撇過頭,一句話不說,掀開毛毯就要站起來。
似乎是因為醉酒了一夜,李懷書的力氣都被酒精給消耗掉了,他還沒起身,整個人就摔在茶幾上。
茶幾上的杯瓶水果全都給掃到了地上,劈裡啪啦的各種聲音慘不忍睹。
李懷書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一臉錯愕地盯著自己造成的慘樣。
不等魏媛說話,他就立即踉蹌著把能撿的東西都撿起來,稀碎的玻璃碎片劃破他的手指,他滿不在乎。
魏媛:“你乾什麼?”
李懷書不回答,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魏媛喊了聲等等,李懷書的步伐停了下來,他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大步開門走出去。
魏媛可以說整個人都驚呆了。
李懷書素來不喜歡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對她說對不起?!
還醉著嗎?!
魏媛精神恍惚地飄進廚房,和往常一樣從冰箱裡拿了一瓶牛奶。
喝了幾口後才反應過來手裡的準備放在微波爐裡熱了熱,這是她每日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