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去吧,不然王妃找不到你,又要……著急了。”
“是,是……”
夏雲對著楚妧深深地行了個禮,轉身融入了夜色中。
楚妧看著她略帶踉蹌的背影,輕聲歎道:“之前覺得王妃也是個溫婉的人,怎麼對夏雲就這般苛責呢……”
劉嬤嬤一邊攙著楚妧往,一邊說道:“主子苛責奴婢是常有的事,長公主不必放在心上,以後離王妃娘娘遠點便是了。”
楚妧又歎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
夏雲回到帳內時,趙筠清正半靠在床上,烏黑的秀發蓬亂的垂在麵頰兩側,蒼白的臉上猶帶幾分不安的惶恐。
她看見夏雲從帳外進來,瞬間又來了脾氣,像是沒處發泄似的,對著夏雲斥道:“你這賤妮出去呆了這麼久也不回來,地上的碎片是等著本宮收麼?!”
“奴婢……奴婢這就收。”
夏雲半蹲著身子將地上的茶杯碎片一塊一塊的撿起,膝蓋上的傷口因為她的動作而裂開,在她的襦裙上暈出一朵鮮紅的梅。
夏雲忍著疼痛,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拿起茶壺正要給趙筠清倒杯溫茶,趙筠清卻斜睨了她一眼,道:“手上那麼臟,也不怕汙了本宮的杯子!”
夏雲忙將茶壺放下,轉身去洗手,盆裡的水已經涼了,像把刀子似的割著她手上的傷,夏雲卻固執的將手又往水裡伸了伸,自虐一般的反複搓洗著,直到傷口痛到麻木,盆裡的水被翻攪成了淡淡的微紅,方才將心裡那洶湧的情緒壓了下去。
夏雲溫了杯熱茶遞給趙筠清,也不知是不是痛的,她麵上的神情竟比方才鎮定了許多,趙筠清冷冷瞥了她一眼,喝了口茶,問:“世子那邊什麼情況?本宮剛才怎麼聽外麵像是有很多人說話似的?”
夏雲的眼瞼垂下,遮住了燈盞投來的光:“許是士兵換班,所以吵嚷了些。”
夏雲頓了頓,紅腫的麵頰上勉強擠出了個微笑,瞧著卻是不大好看的:“奴婢來之前打探過了,世子已經歇下了,許是沒發現什麼端倪,娘娘不必憂心。”
祁湛已經睡了?
祁湛沒有找自己就睡了?
趙筠清緊繃的心弦瞬間鬆懈下來,麵色也緩和了不少,望著夏雲臉上的掌印,道:“你倒是個忠心的,罷了,早些休息吧,這幾日就不要到處跑了,不然彆人看到你臉上的傷,還以為本宮怎麼苛責你了呢。”
“是奴婢做的不好,娘娘已經寬宏大量了,又怎能說是苛責呢?”
“你倒挺會說話。”
趙筠清輕笑了一聲,由夏雲服侍著躺到了床上,末了又吩咐了一句:“把燈滅了吧,晃的人眼睛疼。”
“是。”
夏雲走到桌前,正要吹了燭火,轉眼卻看到旁邊的妝台上的那支象牙螭龍簪,一個念頭在她心頭騰然升起,連帶著目光都冒出了森森寒氣。
夏雲回頭瞥了趙筠清一眼,動作飛快地將象牙簪子收入袖中,吹了燭火,嗓音僵冷的像是凝結的冰麵,不帶絲毫波瀾:“娘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