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翌退出了軍帳,不一會兒,趙筠清便被士兵拖了進來。
她麵頰蒼白的毫無血色,一雙眼睛緊緊閉著,顯然還未從昏迷中醒來。
軟榻上的祁湛又恢複了那沉鬱的神色,冷冷瞥了趙筠清一眼,微抬了下手,立刻就有士兵抬來一桶冷水,對著趙筠清的頭澆了下去——
趙筠清猛地打了個激靈,緩緩睜開了眼。
她茫然的看向周圍,似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直到她目光觸到那雙陰沉的眸子,才猛然清醒過來。
祁湛……
趙筠清頭腦嗡嗡作響,冰涼的水浸透了衣物,寒氣直往人毛孔裡鑽,連帶著心臟都打起了顫。
祁湛斜倚在軟榻上,神情漠然的看著她,抬手將桌案上的象牙螭龍簪扔到了趙筠清麵前,淡淡問:“認得?”
潔白的不帶絲毫瑕疵的象牙,上麵雕刻的螭龍是她撫摸過無數次的。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支簪子,又怎麼會……
趙筠清慌張的抬起頭,嗓音顫抖道:“這是我簪子,可是……可是這簪子昨天就遺失了,我怎麼也尋不到,怎麼……怎麼會……”
怎麼會在祁湛這裡呢?
屋內落針可聞,趙筠清發上的水珠隨著她的動作滴落在麵前的水桶中,漾起一圈淺淺的痕。
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趙筠清的唇瞬間失了血色。
這簪子是和夏雲一起不見的!
夏雲把簪子交給了楚妧,楚妧又讓傅翌帶給了祁湛。
夏雲這是要她死!
趙筠清再次抬起頭,聲音急切道:“有人偷了我的簪子,有人汙蔑我!世子……”
傅翌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是說世子汙蔑你?”
“不、不是……”
趙筠清話還未說完,祁湛食指就在桌案上輕輕敲了一下,兩側的士兵瞬間就抓住了趙筠清的肩膀,將她的頭死死按進了麵前的水桶裡。
趙筠清的雙手緊緊扒著桶的邊沿,掙紮著想要將頭抬起,可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強壯的士兵。
體內的空氣很快被耗儘,一小口水順著鼻腔嗆進了肺裡,她本能的想要咳嗽,可越咳嗽嗆進來的水就越多,冰冷的液體像刀子一樣刺著她的肺和喉嚨,劇烈的疼痛讓趙筠清難以忍受,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祁湛又敲了下桌案,士兵立刻抓著趙筠清的頭發,將她提了上來。
趙筠清劇烈的咳嗽著,每呼吸一下都是針紮般的疼,眼前的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耳朵裡仿佛還有隆隆水聲,祁湛冷漠的語調隔著水聲傳來,她得屏住呼吸才能聽清楚。
他問:“不是什麼?”
“是、夏雲,夏雲……”
趙筠清迫切的想要說話,可沒說兩個字便又重重的咳嗽起來,祁湛微微皺眉,似是根本不想等她說完,指尖又輕輕敲了下桌案。
那略顯沉悶的聲音猶如死神奏響的鐘,趙筠清的頭又被按進了水裡。
桶裡的水侵入骨髓的涼,似是要順著口鼻一點點的滲入她的血液裡,明明隻有轉瞬的功夫,卻像是過了一天那麼長。
趙筠清再次被士兵拉了起來,這次她顧不上咳嗽,馬上向祁湛道:“是、是夏雲偷了我的簪子,汙蔑我……我沒想害世子……是夏雲對我懷恨在心……是夏雲……”
趙筠清斷斷續續的訴說著,祁湛像是失去了耐心似的轉過了眼,隨後,趙筠清又聽到桌案敲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