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華牢牢地抓住尤貞兒的手,滿含希冀地道:“我兒人中龍鳳,他如今不過是腳底泥,他不像歸煜,終日有人捧著疼著,讓他為你傾倒,應當更加容易。”
尤貞兒點了一下頭,很樂觀地說:“……前兒他打架的事我打聽清楚了,為的就是一個針線包,那針線包,他便誤會是我送的。不過一個針線包,他就肯拚出性命,可見他不善言辭,心中卻有所想。”
張素華還有些擔憂,儲歸煜定親的事,還在眼前。她又問道:“貞兒,可你不是說,今兒在望江樓的時候,妙雲的月餅他收了,可你送的月餅,他不要麼!”
尤貞兒皺了一下眉頭,嘴角微沉,道:“妙雲的月餅,是言哥兒硬塞給崇煜表哥的,他們同窗多年,又都是郎君,自然好說。他本是內斂之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肯定不收我的月餅。我早該知道他是這般性子,私下送與他,他定然就收了。”
張素華當時不在,眼下聽來,旁觀者清,她總覺得儲崇煜對尤貞兒的情意太淺薄了些。
尤貞兒又道:“倒也不是女兒自誇。上次他送世子夫人的玉簪,他明明珍惜得很,我說要替他修補,他卻不肯,誰知道轉頭又肯收了。可見並不是表裡如一的人,有些時候不能隻看彆人做了哪一件事兒,而要看他做的幾件事,才能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張素華眉間一個深深的“川”字,她攥著佛珠道:“要想撬開他的嘴巴我看太難,即便他屬意你,將來婚事也難成。”
尤貞兒搖頭輕笑,她道:“娘,崇煜這樣的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今日肯出手贏燈,說明還是有血性的男兒。他肯不肯開口,不過在於他的血性究竟激發出來幾成。”
張素華深以為然,她欣慰地歎了口氣,道:“比之崇煜,歸煜終究是要薄涼得多。”
尤貞兒沒有說話,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其實在她的記憶裡,儲歸煜從來都是很溫柔的人,他對所有人都好,他在族學裡和誰都親近。他對她興許更好一些——在玉蘭花事情之前。隻是後來,或許是他要肩負儲家責任,或許是他長大了,開始染了世俗的眼光,重視出身與尊卑,或許又是什麼彆的緣故,尤貞兒慢慢發現,儲歸煜的好,並非穩固的,專一的好。
如果要讓尤貞兒挑選,作為一個女子,她私心裡更想嫁儲崇煜這樣的人,他沉默,他內斂,他簡單,他執著。
他或許不解風情,但他的眼裡,認定了一個人,便隻會有一個人,一個誰也無法撼動的人。
尤貞兒又笑了起來。
張素華也道:“世子夫人並不太重視崇煜。往後崇煜會明白過來,他的父母,比不上他的枕邊人。”她憐愛地看著尤貞兒,道:“你嫁給這樣的人,娘也更放心,娘是過來人,娘真的很想告訴你,一個知冷知熱的枕邊人,比多少富貴都要值得你珍惜——當然也不能太窮苦。我可舍不得你吃苦頭!”
尤貞兒順勢依偎在張素華的懷裡,她眼角有笑意,幸而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若儲崇煜能脫穎而出,她便能風光大嫁了。
張素華輕輕地拍著尤貞兒的背,眼下皺起疲憊的細紋,說:“……他這個年紀,中個舉人也儘夠了。若中個舉人,我也放心把你托付出去,我也能享一享福了。”
尤貞兒嬌嗔道:“女兒陪在您身邊,您還不夠享福嗎?”
張素華但笑不語,到底還是個小丫頭,並不知婦人想要的“福”是什麼。
母女聊到深夜方睡了。
次日,老夫人的族親張家老太太去見了張素華。
黃懷陽替張家老太太的孫子看好了一個職位,在戶部浙江清吏司裡任職,他的上峰是戶部浙江清吏司主事孫友峰。
黃懷陽雖然管著人員調動,但這事兒畢竟要雙方同意,孫友峰答應照顧,張舉人去了戶部才不會受到排擠。
孫友峰可沒這麼容易便“照顧”人。
官場除了人脈,便是要拿銀子開路,張舉人領職之前,必須帶著厚禮去拜見孫友峰。
黃懷陽早把孫友峰的喜好透露給了張老太太,但張家早已拿不出什麼體麵的東西,老夫人攬下了這事兒,主動拿出體己銀子給張素華,讓她去置辦東西。
張素華不做這白費力氣的事兒,清早就讓人把銀子和黃懷陽的交代都送到了黃妙雲跟前,美曰其名“不占黃妙雲父親的功勞”。
黃妙雲收到了一盤齊齊整整的銀子,以及丫鬟的口信,她將信將疑收了東西,大黑又送信來了。
信上儲崇煜說,他好像得了一種病,此病讓人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精神恍惚。學堂裡,先生講的課,就像穿堂風,從耳朵進,又從耳朵出。
作者有話要說:儲崇煜:怕不是要歸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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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還在跑裝修的事,很瑣碎,也很麻煩,所以回得晚,累得沒力氣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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