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酒蒸魚(1 / 2)

醫食無憂[穿越] 青骨逆 7439 字 8個月前

第三十二章酒蒸魚

一聽說驢子沒了,餘錦年著急起來,驢車是他雇的不說,他可是在人家那兒壓了銀兩的,若是驢子丟了,他可就賠大了。

他焦急地問:“驢子怎麼會不見?車呢,車還在嗎?”

錢大道:“車倒是還在,隻驢沒了。栓驢那棵樹底下的草都薅光了,我估摸著是驢嚼禿了草,自己掙開了繩兒,一路吃進山林子裡了。”

這是個什麼樣的饞驢,為了兩口草連繩子都掙開了!

錢大見餘錦年一臉痛惜,更是覺得不好意思了,是他請年哥兒來瞧病的,末了還把人家的驢給弄丟了,忙又說:“剛才在山腳下我已粗找過一遍,這家豢的驢性子沒那麼野,指不定明早就自己溜出來了呐!”

聽他都如此說,餘錦年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沒什麼辦法,隻好暫定下心,先將手頭的活計做完。

木屋後頭擺了兩口碩大的石缸,一口用來蓄水,另一口則用來存魚。錢大畢竟是以捕魚為生,此時,缸裡便有兩條活蹦亂跳的鯽瓜子,長約六寸,身扁肚白,一瞧便知是肉嫩骨鬆的好魚。

水中之物,各有裨益,如鯉之下乳平喘,蟹之益陰補髓,這鯽瓜子自然也不無好處,其甘溫入脾,補氣攝血,亦能化濕,算得上是魚中上品了。

餘錦年取出其中稍小的一條鯽瓜子,拿刀背猛地拍昏了,便剖腹去鱗,剜去內臟。魚之一味,勝之在鮮,必須現吃現殺才行,且若是想品魚之本味,其實重油重鹽、過火過醬皆是下法,唯有蒸之一字,方能聚其鮮美。

因錢大家中有一壇上好的秋油——有道是“日曬三伏,晴則夜露,深秋第一篘者勝1”,講的便是秋油了,實則就是經過三伏曝曬慢釀而成的好醬油,其味香醇厚美,入菜蘸食,葷素相宜——於是餘錦年便打算做個酒蒸魚。

蒸魚是最容易不過的烹魚法,他將洗好的鯽瓜子擺在大盤上,在魚肚中填上幾段蔥薑,再將家中自飲的粗酒淋在魚背,澆上兩盞秋油,直接入鍋以水熱蒸。蒸魚務必要闔好鍋蓋,一氣蒸熟,否則魚的鮮美之氣便要順著縫隙蒸走了。

這樣蒸出來的鯽瓜子脂軟肉嫩,且無魚腥,而又不隻是鯽魚,邊、鯉之類皆可如此酒蒸。魚蒸熟後,餘錦年又快手將切碎焯熟的香蕈筍丁灑於其上,闔蓋微燜,即可出鍋嘗鮮。

最後乾烙幾張黍米餅,清燙一份在木屋後林裡鮮采的野黃鵪菜,便能上桌開飯了。

錢大進屋時見菜肉滿桌,簡直比過節還豐盛了,其中食材俱是自家林間之物就罷了,還能治病,一時目瞪口呆,沒等落座就要下手去撿那菜吃,被林喬照手背打了一下,嗔怪道:“年哥兒和季公子都還沒坐呢,你便下手去抓,也不讓人笑話。”

男人嘿嘿一笑,忙請餘錦年二人落座,稀奇道:“年哥兒,菜真能治病?”

餘錦年道:“藥食同源,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這黃鵪菜便是給錢大哥你做的。”

錢大奇怪道:“給我?我可沒生病啊!”

餘錦年笑說:“你整日在河邊魚市高聲叫賣,天長日久難免損傷咽喉,這黃鵪菜清熱利咽,可不是對症了?”

“這麼說來,這幾日我倒真覺得有些喊不動了,喉嚨又乾又癢。”錢大嘖嘖稱奇,頓時對餘錦年心生欽佩,熱忱地讓過餘錦年與季鴻後,便萬分高興地給林喬夾了塊魚,“喬喬,快吃。我就說年哥兒是個奇人,定是能治好你的病!”

林喬低垂著頭,因錢大明目張膽地與她夾菜而有些害羞,然而她臉上疤痕縱橫,顯得略微猙獰,將這份女兒嬌羞在實際上打了大大的折扣。

餘錦年一邊默默啃餅子,一邊可惜林喬遭遇,又在心底道,其實她如此這般,也算是因禍生福,得償所願了吧。

“好歹吃些菜。”他正走神,季鴻與他夾了小小一塊魚肉,隻是魚尾附近的嫩肉,並非魚腹魚腮等肥美之處,他知道這餐是專為錢大夫婦做的,他們兩個不好喧賓奪主,但又見不得少年光啃硬餅子。

餘錦年吃了口魚肉,又吃了口燙菜,就搖頭說吃不下了,抱著張啃了一半的餅子,跑到木屋外頭,在雞窩旁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托著腮看林子深處:“唉……”

那可是一頭驢子啊!其心痛程度大抵和前世弄丟了人家的車差不多罷,雖然是個國產雜牌車,可好歹也是車啊!

天色漸晚,山中林茂枝密,遮天蔽日,更是晦暗。

餘錦年換了隻手托腮,又“唉”一聲。

不出片刻,季鴻就跟過來,問道:“怎麼?”

餘錦年憂愁滿麵,扁扁嘴看向季鴻:“心疼我的驢……”

果然還是放不下那頭貪吃的驢嗎,季鴻本想說不過是一頭驢,可看到少年委屈兮兮,一臉愁苦,一聲接一聲的長籲短歎,不僅將他也歎愁了,還將他的心都歎軟了,讓他實在說不出“丟了便丟了”這種話,隻好無奈道:“你吃飽些,我陪你去找。”

“真的?”餘錦年眼睛一亮,高興地跳起來道,“季鴻,我太喜歡你了!”

隨口喊完,他便興衝衝跑進屋裡,去跟錢大說一聲,卻不知此時季鴻麵如鍋炭,心中更是鬱鬱——好容易聽到少年表白心跡,竟是為了一頭貪嘴的驢?

過會,餘錦年抱著披風出來了。錢大提著盞燈,很是發愁地跟在後頭,他攔住季鴻道:“天晚了,此時進山實在不安全,還是莫去尋了,明日天亮再找也是一樣。”

季鴻接過燈:“無妨,他性子就是這樣,不讓他去找一找,今晚是睡不好覺的。我陪他走一圈,不走遠,過會兒便回來。”

錢大見攔不住,又忙提出兩支竹筒來,俱用細繩拴著,道:“晚上山間陰冷,帶上兩筒酒,若是冷了還能暖暖身子。”

季鴻謝過他,便領著興致勃勃的餘錦年進入了山林。

……

林裡倒也不如何安靜,多得是蟲鳴葉響,沙沙簌簌,卻自稱一派安適悠閒,反而是他們兩個的腳步聲倒顯得與這林野之聲格格不入。

餘錦年在前方四處亂看,季鴻緊跟其後替他打燈。

說是出來找驢的,可這荒山野嶺的去哪裡找,那驢又不通人性,總不會這邊喊一聲,那邊便哎一句。更何況那驢子又不是他的小叮當,喚幾聲名兒就會跑出來,他總不能漫山遍野地喊:“驢!驢!”

那樣也忒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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