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中午的時分,這道臨街小巷裡連路人都沒有幾個,小巷兩側開著十多家店鋪,多是小吃店,文具店,另外還有一家花店。
今日花店裡已經空了,張惠已經將店裡打掃的乾淨,此時正在與房東做最後交接。
這位房東格外年輕,也格外帥氣,那雙眼睛不說話時也自帶笑意,好看的呦,讓張惠忍不住看了又看,可惜家裡沒有適齡的閨女侄女。
張惠指著被她擺在一側的幾盆綠植道:“這些留給你吧,擺家裡時尚好看,還是阿姨問了彆人說大城市正流行的,年輕人喜歡,西歐風。”
阿木笑著道謝,說自己喜歡。
張惠又笑了,笑著笑著歎聲氣,和阿木念叨:“可惜咱們縣裡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都出去了,留下的老的少的,沒幾個會買花啊草啊的,在咱們這地方開花店得要餓死了。”
阿木道:“阿姨和閨女去大城市享福,以後都好著呢。”
張惠便又笑眯了眼。
阿木幫著張惠將她的東西搬到車上,然後和她揮揮手,看著她坐車離開。
在張惠離開之後,阿木在店門口仰著腦袋看了會兒掛在店上的牌子。
木和花店,這個名字還是原身的奶奶起的,原身奶奶是個喜愛花草的,夢想生活便是開家小花店,悠哉遊哉過著小日子,連花店名字都提前起好了,但是紅顏薄命,年紀輕輕便病逝了。
原身爺爺在之後便沒有再娶,還將當時原身奶奶隨口說的或許是戲言的花店給真的開了起來,至於原身,則是原身爺爺後來撿到收養的。
而在原身上大學的時候,原身爺爺卻又生病了,生病之際將這家花店轉租給了剛才那位張阿姨,租金隻是意思意思收了一點,可惜就這麼著,現在也沒留住人。
各種物價都在上漲,但一天賣出去的花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即使沒有租金成本,也沒賺頭。這不閨女那邊一說需要人,張阿姨就丟手這個花店了。
阿木,現在應該叫顧木了,仰著腦袋看了會兒,唏噓了下原身爺爺和原身奶奶之間的感情,隻聽著便雋永溫柔,這種延續幾十年的惦念,一個人的守候,對末世中掙紮存亡的人來說如天方夜譚,也隻有這種平和安寧的社會裡才會有的吧。
顧木眼睛又彎了下。
沒有血色和呼救慘叫聲的世界,連空氣都要清新上不少。
顧木一轉身便進了旁邊一家小吃店,老板娘熱情招呼:“要吃什麼?”
顧木對著簡單的菜單研究了一下,要了砂鍋米線,鴨血粉絲,又要了兩份手抓餅,心中尤不滿足,菜單上還有酸辣粉,酸湯麵,水餃,餛飩,他都想嘗嘗的。
這一頓就先來這些吧。
店裡沒有彆的顧客,老板娘手腳麻利地很快將顧木要的吃的端了出來。
都在附近的店家,彼此都挺知根知底的,老板娘知道顧木,將吃的端過來之後,坐回收銀台後麵的老板娘便和顧木聊起了天。
“什麼時候走?房子的事處理完了嗎?有沒有找到租戶,要不要幫你打聽著?”
顧木嚼了一口細滑鹹香的鴨血,享受的眼睛都要眯了起來,“謝謝趙姨,不用了。以後我不走了,以後就在咱們這,花店繼續開。”
“啥?”老板娘很驚訝。他們縣城落後,沒什麼工作機會,有出息的年輕人都去外麵賺錢去了的,特彆是顧木還是好大學的高材生呢。
而且顧老頭也死掉後,顧木一個孤兒在此地就更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但是這種戳心窩的話不好說,老板娘嘴巴張張合合,最後說道:“還開花店啊?要不要換個彆的?”
他們這地方有錢的人不多,也沒那些個閒情雅致,反正老板娘覺得有那買花的錢還不如割兩斤肉。
顧木又咬了一大口手抓餅,對老板娘道:“不了,木和花店是從我爺爺就一直開著的,我想再開一年試試。”
見顧木堅持,老板娘最終也沒再勸。
待顧木吃完最後一口砂鍋米線時,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巷子裡已經熱鬨了起來,這家小吃店也湧進了些三五成群的中學生。
他們這段小巷子往左走個幾百米就有一所中學,這中午放學的時候,其實小巷子兩側的生意還算不錯,隻有一個例外,就是那家花店。一個個正餓的慌的學生都直奔小吃店去了,文具店,書店裡也有人,但是卻沒幾個注意到今日的花店空了的。
顧木走進花店,先將店門關上了。他雖然對老板娘說試試,但其實心裡麵還挺有信心的。因為他是他們基地裡的植物異能第一人,他馴化的植物在基地內外都威名赫赫,不知多少人想要從他手裡拿到一粒種子。
特彆是他煉化在精神核裡的化骨草,噬鋼藤,食人花,那是他無論何種處境的底氣所在。
顧木翻開掌心,心神微動,便見掌心中出現一片瑩綠光芒,在那光芒中有一株可愛嫩芽,那嫩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拉長長大。
顧木的眼睛微彎,目光柔和寵溺,看著那嫩芽就如同看情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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